1.

一日的时间转瞬即逝。

喰大爷、太子爷和朝闻道还是不知所踪，如果不是东西还留在这里，黎君暮甚至会觉得自己被他们丢下了。

天色渐晚，天边染上橙红，碎铺满整个天际，金般的云朵慢悠悠的飘飘荡荡，瑰丽且美好。

“沧海不朽梦回还，青枝颂荒芜……”

黎君暮陷入沉默，按照前者所看出来的规律，他那师尊所说的青枝颂荒芜应该也是某个家族的功法吧？

不过自己学习这种东西真的好吗？

按照小说里……？话说小说是什么来着，黎君暮歪了歪头，努力的思考脑子里莫名蹦出来的小说二字是什么。

自己什么时候知道这东西的来着，就像是莫名其妙出现的一样，想不起来它的来历了。

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他想起了他那师尊的话，试探性地喊，“苍玦？”

有一说一，这名字是真的霸气。

“嗯。”

几乎是话落的刹那，冷淡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黎君暮正欲说些什么，站在他身边的人却上前一步，微微低头看着他。

有了前车之鉴的黎君暮自然是下意识的撇过头不去看他的眼睛。

——“看着我。”

语调平缓没有感情起伏，他恍惚间觉得好像有哪里改变了，于是不由自主的抬头看过去。

微微仰首，看到了一双浅淡的眼睛。

莹润的眸子中没有炽热的光芒，也没有冰冷的距离，只有一种超然平静，似超越了生死，刹那间存在于每一个永恒的瞬间。

看了没多久便传来了一阵眩晕感，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扭曲，他的所有感知被无限放大，心跳加速，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

苍玦平静的注视着脸色有些苍白的小徒弟，抬起手把他揽进怀里，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发顶，声音低低的，却罕见的温和，“睡吧。”

黎君暮愣愣地抬头看着师尊那完美的下颚线，脑子完全转不动，鼻尖的气味很冷，像雪后松枝，又似雪巅上最干净的一捧雪。

倏地，一只手轻放在了他的头顶，出奇的迟疑，片刻后，他的发丝被轻轻的揉了揉，黎君暮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于是尾音含糊的应了一声，意识逐渐下沉，逐渐归为黑暗。

——

“我之前教给你的还记得吗？”温润的嗓音回响在耳畔，“如果记得，就让那位教你下一个了。”

“好，”黎君暮还没怎么清醒，他下意识的应了一声，“学什么啊。”

“我就说不能对小孩子下手吧，”声音的主人好像是有点恼意，“把他敲坏了怎么办？”

“那又怎样，”另一道有些陌生的声音有些无所谓的回答，“本来就不聪明，敲一敲没准能变聪明一点。”

“……”

黎君暮稍微努力了一会儿，终于摆脱了莫名其妙的困意，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便是仿佛延伸到天际的荒芜的雪地，单调的白色吞噬了一切色彩，世界仿佛被冻结在永恒的冬季，周围荒芜而寂静，只有雪的纯净和寒冷的风声。

放眼望去皆是苍茫的雪白，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只有无尽的白色和永恒的孤独。

歪头，旁边两个一黑一白看不清脸的人伫立在那里，好像在说些什么。

黎君暮转动迟缓的脑筋，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两位把自己带到这里的目的——之前学会了沧海不朽梦回还之后，那道黑色的身影就把他带到了这里，好像是要学新的东西。

“长歌呢。”

他看了一圈，没有找到自己的学习搭子。

“他今天有事情要做，所以没来，”黑色的身影退后一步，“那位会过来接你，你可以选择向前走或者停留在原地。”

他拉住他身边那个白色的身影，这句话说完以后便如雪花一样消失在了原地。

“……？”

那位是谁，他要学什么，自己是待在原地还是向前走。

懵逼三连问在他的脑海中刷屏，犹豫片刻后，他迈开步子选择向前走。

雪很多也很大，近乎覆盖了一切，荒芜的大地只剩下一片苍白，连脚印都难以留下痕迹。

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雪地里，很快被掩去，只有无尽的白色和远处山脉的轮廓。

走了不知道有多久，他抬起头，看见了不远处好像是有一个小湖泊，湖泊的水澄澈透明，没有被雪侵扰的痕迹。

而风雪无声飘摇间，有两道人影静静的在那里不知道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