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道:“属下不敢欺瞒才人,倘若才人实在心忧,等抓到了刺客,属下再带您去看望陛下,但眼下宫中正乱着,才人还是先回宫避一避吧。”
他说着话,身后的羽林卫们已经重重围住了长华宫,看这架势就连鸟儿恐怕都飞不进来。
云青缇心头有些沈,忽然问道:“所有后妃宫里都是这般阵仗吗?”
苍郁一噎,缓缓道:“……不是。”
云青缇点了点头。
她自知今日踏不出这道宫门,便安安静静的转身走进寝殿。
半蔷有些担忧的看着面无表情的云青缇,拉了拉她的小指:“别担心了,等明日我陪你去看看殷时回,他那么厉害,定然没事。”
“行。”云青缇勉强的勾了勾唇角,笑道,“夜深了,先去睡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她哄走了半蔷,又挥退了所有人,一个人沈默的坐在了床榻之上。
——很有问题。
殷时回遇刺,苍郁不守在殷时回身边,却独独带着这么多人跑到她这边来。
因为担心她被刺客所伤?
宫里这么大,刺客逃到她这边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又何须如此大的阵仗?
除非……那刺客极大可能会来伤害她,所以殷时回才派这么多人保护她。
有能力帮杀手混进宫中,刺杀殷时回,还可能顺便来杀掉她的人……不做他想。
殷长誉。
她先是“背叛”殷长誉,又偷了他的玉佩,夥同殷时回一同算计他,逼他交出了北疆兵符,还屡次对他冷嘲热讽,后又搅和了他和拓跋钺的筹谋,逼他断了迎娶拓跋彤的心思……此般种种加在一起,殷长誉想杀她她并不奇怪。
但令她奇怪的是,殷长誉为何动手?他是终于在连番打击下,精神失常了吗?
卸他兵符丶搅他谋划之时,殷长誉都能逼着自己忍下去,这怎么突然就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刺杀殷时回呢?
云青缇总觉得自己还差着一环没有想通。
她轻叹了一口气,敲开了妆台上的一个暗格。
一枚紫檀木簪正妥妥帖帖的收放在那里。
云青缇伸手拿出那枚簪子,深思有些飘然。
她还记得年前,在驿馆中她遇险之时,殷时回很快的就到了她的身边,甚至慌得连折子都来不及放桌子上,只随意一丢。
她现在又身陷在了危险之中,可这一次他却没来。
他真的……没事吗?
云青缇眼眶有些发酸,她摩挲着手中的木簪,将自己重重的甩进了床榻之上。
她呆呆的躺在榻上望着帐顶,冰凉的木簪渐渐染上了她的体温,云青缇越看越心烦,胡乱的将簪子塞进了怀中。
直至天边曙光将亮,她才昏昏沈沈的闭上了眼。
……
……
云青缇感觉自己像是飘在海里,身体顺着海水晃晃悠悠的,她不自觉的拧了拧眉,眼睫微微一颤,缓缓睁开了眼。
入目,是豪华的马车顶。
云青缇:“?”
她脑子尚有些混沌,茫然的眨了眨眼。
身侧,有人干咳一声:“醒了?”
云青缇骤然偏头,正对上殷时回那张俊脸,他面上有些心虚,又强装镇定的望着云青缇。
殷时回很慌张。
他不经云青缇同意,便又私自将她扛了出来,二人本就在吵架,待会还不知道云青缇要多生气。
可眼下情况,他也只能将云青缇带在身边。
殷长誉现在狠毒了云青缇,他此行南下,一旦离宫,独留云青缇一人,恐怕殷长誉会对她不利,两相权衡之下,也只有将她带在自己身边,还相对安全一些。
殷时回咬着牙做好了挨骂的准备,却未曾想云青缇忽然掀开身上的毯子,凑到了他面前。
昨夜的记忆逐渐苏醒,云青缇慌忙拉住殷时回的手上下打量着他:“你没事吧?听说昨夜承乾宫进了刺客,有没有受伤?”
不知是不是云青缇的错觉,殷时回面色好像有些发白,眼底也带着深深的惫意。
她面上神情担忧不作假,殷时回有些怔楞,半晌才缓过神,低低发笑:“我没事。”
云青缇不太相信,她忽然俯身去揪殷时回的腰带,殷时回面色微微变化,不着痕迹的避开云青缇的手:“小缇子,光天化日之下,怎能行此之事?”
云青缇哼笑一声:“光天化日之下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