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更沈了。
“是。”郑有才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躬身作揖,“老太爷,自陛下微服至此已有数日,可除了刚抵栾城那日,下官遥遥见了一眼陛下的背影之外,就未曾再见他一面。”
这位邢老太爷正是那位夺权弄政的邢家家主,殷长誉的外祖父,邢泊松。
他枯瘦的手指轻敲椅背,发出“笃笃笃”的响声,堂下郑有才头皮发紧,大汗淋漓,急忙道:“下官也曾主动去拜见他,但却被他身边的护卫挡了回去——说是陛下身子不适,不宜见客,三言两语就把下官打发了回来。”
邢泊松并未言语,他浑浊的眸中闪过一丝异样。
不对劲。
也就在此时,正堂中忽然火急火燎闯进来一人,来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老,老太爷,郑大人,城门传来消息,说……陛下圣驾至此。”
郑有才登时一惊:“圣驾?陛下现在不是好端端的住在驿馆之中吗?”
来人道:“奴才不知,但城门处确实又出现了一位陛下,那苍侍卫已然带人前去迎接了!”
郑有才顿时眼前发黑。
耳侧忽的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郑有才一惊,腿一软便跪倒在地。
邢泊松面上阴鹫,面前的茶具已经被他尽数扫落在地,他老迈的眼里顿时放出寒光。
他是活了多少年的老狐狸,此刻还有什么想不到的。
殷时回从一开始就不信任他们,怕是现在住在驿馆里的那位就是个用来混淆视听的假货,而他自己则是暗地里进了南州,还不知道都查到了些什么。
他们这些天演的海清河晏,百姓富馀全演到了狗肚子里!
竖子怎敢!
竟然如此愚弄于他!
“老太爷息怒啊——”郑有才膝行上前,询问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殷时回如今是名正言顺的大胤帝王,如何行事自然轮不到旁人置喙。就算是耍了他们,表面上他们也得打碎牙往肚里咽!
邢泊松冷笑:“你问我?我如今就是一届平民草芥,我又如何得知?”
郑有才:“……”
邢泊松看见郑有才这幅蠢笨如猪的模样就满肚子气,他喝道:“还楞在这里作何?是打算让我去替你迎接殷时回那小儿吗?”
“不敢,下官不敢。”郑有才连忙叩首,“那下官就先告退了!”
起身他匆匆忙忙,一路奔着城门疾步而去。
城门处。
殷时回早已换下了身上的常服,此刻一身明黄色的龙袍衬得他恍若神人,就连云青缇也久违的换上了一身宫装,长发梳成流云髻,流苏垂坠而下,端的是明艳动人。
苍郁一身黑衣腰佩长剑,自远处大步行来,及至面前立即躬身道:“属下见过陛下,见过云才人。”
他身后的羽林卫们纷纷道:“见过陛下丶云才人。”
声音齐震天,周遭百姓大惊,连忙随之而跪,怕是过不了一个时辰,圣驾至此的消息就要传的满城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