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在夏时泽还没有来请安的时候,萧颂明曾因好奇问过长平公主,孟知棠是否真会嫁给贺莲清。
彼时,他的好姑母笑得神秘极了,回道虽是没问,但她笃定孟知棠一定不会嫁。
那时候萧颂明第一反应是,这可得告诉好兄弟,可长平公主不让,还意味深长的让他闭嘴,又道这是一个好机会……
至于什么好机会呢,萧颂明尚且没追问,夏时泽便来了。
而后,长平公主还对他们进行了为期一个时辰的教导,内容无非是让他们这多多体恤孟知棠的难处。
还说小姑娘昨夜抱着她哭了半宿,说这些年如何被蒙蔽欺负,又受了多少羞辱之类……总而言之,那是听得他和时泽都沉默了。
萧颂明掩住眸中的心虚,手上热切的给孟知棠选了个形状最完美的汤包,他道:“这是姑母的随侍御厨最为拿手的,你快尝尝合不合胃口。”
“要是喜欢,这笼都给你。”
孟知棠看着碗里多出的汤包,再对上萧颂明过于热情的模样,还真有些受不住。
但是比起汤包,她现在更想先喝口那看起来非常不错的鱼片粥。
孟知棠不由多瞧了一眼中间的粥。
而此时,正有双修长白皙的手正端着白玉碗,当着她的面将其中最多的鱼肉部分盛走……
她的眼睛顿时就圆了,忍不住瞪看了过去。
对面,夏时泽正低垂着凤眸,他玉面上似乎纠结了一瞬,随后还是在孟知棠几近见鬼的目光之中,烫手似的将那小碗粥迅速的放在了她的手边。
这一举动,别说孟知棠了,就连萧颂明也是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咳。”夏时泽侧过脸,他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语速极快的提醒道:“快吃吧,待殿下回来,便是要动身回都城了。”
这一顿早膳下来,孟知棠吃的是又香又别扭。
但好在,回都城的路很顺。
长平公主的护卫们一早就将路上的坑洼全部简单的修理了一下,这一路孟知棠蹭着公主的车架,甚至没感觉到什么颠簸。
公主车驾招摇,仪仗威严,几乎还没有入都城,这阵仗就引得不少探子闻风回去禀告。
尤其是,车架最后方竟还拖着串狼狈的流民。
孟国公府之中,鱼拂花被狠狠的扇倒在地:“你就是如此办的事?”
孟耀庭完全没人往日对这位白月光的爱惜,他怒红着眼,嘴上甚至因为焦急暴躁而起了泡:“我让你多多的备金银找些牢靠的江湖杀手,你就找了这些么玩意?”
“多好的机会啊,就这么被你给生生浪费了,如今公主已归,以后谁还能奈她如何去?!”
身为礼部尚书,一个月前他就接到了皇令,要准备公主回朝的事宜。
本想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掉这个祸害,没想到十年都被压着的傻子,这临要死了,开始蹦跶了!
孟耀庭气急,鱼拂花又何曾不急不怒?
可面对他的盛怒,她只能柔柔弱弱的倒在地上,泪眼中含着悲切, 泣道:“公爷,那些人个个装的和真的一样,妾身也是一时受了蒙蔽……”
说到底,鱼拂花也只是个内宅妇,不是惯做这些的。
孟耀庭又何尝不知。
他急的原地来回走动,又恨又无奈,若非自己失了圣心,被陛下变相禁足府中,他当然更想亲自去做这些。
“事到如今,也只能行点险招了!”
孟耀庭老眼中带着狠绝,最终一撩衣袍,转身急匆匆的出去召集人手了。
镇西侯府中借来的人手不能用去刺杀孟知棠,但是用来肃清棠苑,却是可以的。
毕竟那些账册短时间放在那也就罢了,若是时日长了,定会出事!
还有那些财帛,这两日没了钱财疏通上下关系,他都无法请人在皇帝面前说情!
尚才入了城门的孟知棠并不知,渣爹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如今她正在向长平公主别过。
“当真不必让时泽送你回去?”长平公主满脸不舍,坐在车架里紧紧的拉着孟知棠的小手,生怕她出了自己的视线就要被欺负。
奈何她回都城,必得是先入宫面见皇帝的。
“当真是不必。”孟知棠瞥了一眼窗外骑马而行的夏时泽,果断的摇了摇头。
送什么送,怕是最后不得又是一言不合,送一肚子气去。
见她坚持至此,长平公主也只得作罢。
只不过在临去时,她仍不舍的嘱咐:“待你空了,可要来我的公主府住上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