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热
薄暮冥冥,夜阑人静。
外界所有的喧闹都被厚重的大门隔绝,少年关上了门,慢慢往里面走。
一帕坠着流苏的红盖头只能盖住他的脸,却盖不住垂在肩头的乌发。
一走,一晃,一响。
流苏与青丝纠缠在一起,若即若离。
鲜红与极致的黑在眼前交织,馀光之中,那红色锦服之下,居然是一片雪白之色。
不着寸缕的玉足踩在黑玉铺就的地板上,暗红色的红绳上挂着两粒脆生生的小铃铛。
铃铛堪堪落在他那棱骨分明的脚踝上,蹭着红嫩的脚背,欢快响着。
垂眸的柳若烟看得心尖发痒。
眼瞧着前面有个椅子挡住了竹玉怜的步伐,生怕他的脚撞上那东西,她忍着身上寤寐绝生带来的疼痛,鞋也顾不得穿整齐了,快步从床边跳下来,去扶竹玉怜。
一靠近竹玉怜,她闻到一股浓郁的木香味儿,竟然也不觉得刺鼻,而且隐约有种错觉,自己身上的痛苦少了一些。
“果然美色是最好的治愈良方……”柳若烟心中嘀咕。
【不是错觉,这是竹玉怜本体带来的香气,有镇定凝神助眠的功效。】系统告诉她。
“还有这种好事儿?”她惊喜。
不过,面上她努力保持着自己冷艳的人设,音色淡淡:“来,坐这儿。”
竹玉怜一语不发,随着她的牵引,一步步走到床边,被她按到了床上,乖乖坐定。
瞧着那姑娘欲走,他快速地伸出手来,捏住柳若烟襦裙的白色带子,幅度微小地晃了晃,小声问:“你要去哪儿?”
烛火幽幽打在他的手指上,他藏在红帕下的嘴角微微勾起,眼中是嘲弄的笑意。
柳若烟瞧见了那只孤零零的手,楞了楞,安慰道:“玉竹公子,我去拿一下喜秤,我们先把盖头给挑了吧。”
那手一点一点松掉了柳若烟的衣带,后缓慢收回去,叠放正放在膝盖上,身形正正的,颇有点大家闺秀的味道。
“他很没有安全感呢。”柳若烟心中与系统讨论,“估计是先前被藤七叔给训的。”
“不过,终于要挑盖头啦!好兴奋!感觉自己像古代的新郎……不管了,让我看看四位男主中最魅惑的一位到底长什么样!”
柳若烟拿起喜秤,一瘸一瘸得蹦到床边,忍住自己想要向上翘起的嘴角,
她将喜秤伸到红色的盖头下面,手微动,一寸一寸往上挑起那块神秘的布。。
流苏摇曳之下,月色渐拢,夜雨来得绵延而悠长。
江南的初夏是潮湿的回南天,是一眼望去氤氲着水汽的眉眼。
柳若烟喉咙蠕动着,目色顿涩,失神落在那一张完美无瑕的脸庞上。
他眉眼不似男性那般刚烈,也不似女性那般过分柔美,偏向于一种难以言说的慵懒诱惑的气质,再加上嘴角那颗十足勾人的清痣,这才成了她的读者口中所说的聊斋男狐狸。
此刻,竹玉怜的狐狸眼中星光点点,水汽弥漫,楚楚动人地望着她。
整张小脸上,全是柔软神情,眼睛似乎会说话,与她目光一对上,望得久了,便欲说还休地移开了目光,两侧的耳际飘上了一抹红。
【宿主?宿主!你再看口水就要流下来了。】系统提醒。
“x.p杀我!!!”柳若烟心中呐喊,“长成这样子,我也想在他身上弄出来一点青痕,让他哭唧唧躲在床脚生闷气!然后可怜巴巴看着我,吸着鼻子来抱我,声音闷闷说原谅我!”
【您这癖好……挺特别。】
柳若烟努力收住自己略微边泰的眼神,咳咳两声,在美男面前自我介绍,“我叫柳若烟,年岁十六,嗯……是一个剑修,师门在青州,最近几日才来到扬州。一来扬州我就听闻了公子的大名,一直很好奇公子,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我——”
【宿主!冷艳人设不该干巴巴讲这么多话,你稍微收敛一些,不然你的家底都要被你全部抖落出来了。】
嗯……有点道理,柳若烟默默闭上了嘴,静静看着竹玉怜。
竹玉怜本来低着头的,在她讲话的时候微微仰起头来,神色认真倾听着她说话,纯真的眼底闪过一丝精光,他唇角勾起,轻声问:“姐姐是孤身一人来的扬州吗?”
柳若烟隐约察觉到不太对,但又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她将这一时的错觉抛之脑后,眼睛睁得很大,十分惊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