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
无边无垠的雪花,铺满了失神后苍白了的眼底。
谢白白仰起头,定定地看着宛若神女的她。
莫名的情绪如山似海,翻涌而来,被他全部压抑在墨黑色的眼底。
他不懂这种情绪叫做什么,他只是忽然觉得空荡荡的心脏突然多了一些沈甸甸的东西,说不出来,有点酸涩。
柳若烟也静静看着他,所有的愤怒情绪已经被她整理藏起来。
她不可能把这个人类小孩丢在魔界,但她没有拯救他的责任,一个谢无瑶就已经够让她头大了,她只打算在自己最方便的时候,将这个小孩送回人间。
爱去哪儿去哪儿,爱剥皮杀人心理变态,都和她无关。
她救不了所有人,这么说有点无情,但是这是事实。
谢白白的这种心理很难掰正回来,当他真的体会到了剥皮的乐趣,他就会觉醒了某种基因。
就像野外的熊,一旦吃了人,熟知了人的血腥味儿丶人肉的味道,它就还想继续。
它会潜伏着,在某时某刻,猝不及防地朝着人类再次发起攻击。
如果不尽快杀死它,它就会一直将人类当做猎物。
她将自己在这个事情中择得非常干净。
她已经做好了冷着脸面对谢白白,以后能不和他接触,就不和他接触。
只是,一出门,就看见他像是一条流浪的小狼,蹲在路边。
寒风卷着寒雪刮过,一层薄薄的雪铺在他的头顶,因为温度太低,雪一直未化。
他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只有一只圆圆的小耳朵从薄薄的白色衣衫中露了出来。
柳若烟顿了顿,忽然察觉到他居然没有穿她买的那条宽厚的大袍,就这样在外面的大雪里从中午待到了晚上。
她皱眉,慢慢走过去,靠近后,看到了他的脚边写了很多字,全是她的名字。
有些被雪盖上一半,有些被手拨开一半,字倒是不丑了,不知道他到底练过几遍。
不知道为何,明明已经坚冷的心,在看到那些名字的一瞬间,软了几分。
就是这么几分柔软,让她又问了下午一直问的那句话,“你知道错了吗?”
即使,她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是一个刺头,一个彻头彻尾不肯认输的刺头。
她凝望着他那双黑色的眼睛。
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他的回覆。
果不其然……呵,他比雪下面的石头还要硬。
隔壁树上的纤弱树枝撑不住厚重的白雪,忽然哗啦啦落了下来。
砸到了谢白白的身后两三米的地方,溅起了无数迷人眼的雪尘。
在折射着血红的漫天尘光中,谢白白张嘴,声音有些沙哑,“我不知道我错在哪儿,你可以告诉我吗?”
从来没有人教过他……若是教了,他会改吗?
柳若烟脑底飞快闪过这种荒诞的想法,又很快将自己否决。
即使这样,她依然俯视着他,轻声告诉他:“你不该剥皮的,其它也说不上到底是对是错,但是剥皮这件事情,你就是做错了。”
谢白白沈默不说话,她紧接着又问,“剥皮的时候……你有感觉到快乐吗?”
他缓缓摇摇头,却说:“但也不觉得多么痛苦,就是很顺手的一件事情,我本来想看看那只狐狸身上的皮够不够做一件衣服的,剥完之后比划了一下,不够,才断了它的尾巴,改做围巾。”
柳若烟心脏猛地一震,蹲下来,认真地凝望他。
“真的只是这样吗?”难道是她太大题小做,惊弓之鸟了?
谢白白低低嗯了一声。
覆杂的心情萦绕柳若烟心头,她擡起手来,拨开了他头上的清雪,“我现在知道了,对不起,我不该不问清楚就打你的。”
她的手拢到谢白白巴掌大的小脸上,手指轻柔地触碰那红肿的地方。
他低着头,没有去看她那双眼睛,脸却没有扭开。
这么近的距离,从前若是有人敢触碰他,他定然会杀了对方。
在此刻,不知道是被她训化了,还是那根筋没有搭牢,他就想这样待着。
夜里的雪景很美,雪花却冷到极致。
不过,她的手心,温暖柔软。
“那么,你能和我保证,以后不剥动物的皮吗?”柳若烟低声问。
他掀眸,沈默了很久,才说:“你很在乎这个吗?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