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深冲着越清桉扬了一下下巴。

柳若烟顺着方向看过去，她看不太清他的表情，因为他立于阴影中。

“今天勘测的怎么样？”柳若烟轻声问。

“我就在旁边看两眼，什么都看不懂，让专业的人来说。”顾深将打着哈欠，跟在妖族侍女身后，叫上身后的其它道友，早早去休息了。

高大的松树下面，只有一个白色身影孤零零站在阴暗之中。

月光穿过细碎的松针，只在他鼻尖上留下一小块光斑，虚幻地像是不真实的梦境。

他动了，往前走了两步。

宽大的宗袍掀起了一股淡淡的清香，他的脸也完全显露在月色下，皎洁无瑕，好像美丽的玉石刚刚从水中冒出来。

柳若烟容易被美丽的事物吸引目光，但是，此时此刻最吸引她的绝对不是他坚挺的身姿或者举世无双的容貌。

而是洞若灯火的眼眸，清澈透亮，又深不见底，如漩涡一般，吸引住她全部心神。

越清桉正用一双黑沈沈的眸子望着她，面上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只是眉宇之间清雅掺杂了几分疲倦。

“前期工作已经全部准备好，一共八个大的阵法节点，每个阵法节点需要许多高修为修士或者妖族连续不断地输入力量来维持结界的增长。历时需要一个月，我有八成把握能完成。”他简短地说明了一下最近的进度。

柳若烟回过神来，急忙点头，给了个大拇指，“真棒！谢谢你啊，忙前忙后的，辛苦了。”

他沈默了一会儿，低声问：“时间，还够吗？”

柳若烟怔怔看着他，她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时间。

两人之间那种心照不宣，不需要言语就可以明白对方的心意。

她假装轻松笑了笑，“够，一个月时间，够了。”

风声吹了很久，蝉声早已停止在夏末。

祁月青山的夜晚，秋浓意重。

远山雨姗姗来迟，而她昏睡在越清桉的怀中，没有听见雨水滴落到油纸伞上的声音。

滴答，滴答，他凝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