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无常:“哪里哪里,靳某句句出于真心呐。”
今歌白双臂环胸,不再应话。
之后的几日,云凌坊主以排查异己之名加强了坊内巡逻,今歌白不在坊中,梨渺几人也并未闲着,每日准时旁观盛月坊排演,乐修们散去后,梨渺与靳无常也不时敛息经过两位长老的居所,悄然
探查室内气息。
如靳无常所料,凶手很是收敛,聚众排演时不见异动,即便夜深独处,也并未运转邪功心法,谨慎至极。
三日后,今歌白如约归来。
几人紧闭房门,看见今歌白一袭暗红劲装、身姿挺拔地走出来,俨然换了一副样貌,皆是双目大睁、满脸新奇。
靳无常绕在今歌白身旁踱步打量,啧啧称奇:“天衣无缝,以假乱真啊,这副脸皮是今兄所制?真想不到,兄台还有这等精妙手艺。”
“那是,白哥哥可是炼器大师呢。”梨渺毫不客气地夸耀道。
穆忘朝看得出神,才三日时间,今前辈便炼制出如此一张毫无破绽的脸,他虽未见过那传说中的玉衡使,可看见眼前人的伪装,他便莫名笃信,玉衡使便该生着这副样貌。
他转眸看向梨渺,当初渺渺制作他脸上这副假面,似乎都未用上一个月,彼时她尚未正式修习器道,便有如此本事,当真是天赋惊人……
少年愣愣想着,忽然忆起自己这副身躯都是渺渺凭着天赋摸索炼制的,如今他涨了几分见识,愈发感到这实在匪夷所思。
梨渺未去注意少年游走的神思,她指节轻叩着下巴,定定打量着今歌白,蓦地说道:“原来魔宫的人,也能生得如此俊逸超凡。”
轻盈盈一句评价,同时噎住了两人。
穆忘朝当即回神,略带郁闷地深吸一口气,缓缓沉入腹中。
今歌白的脸色则更是变幻莫测,他颤了颤眼眶,压声怨道:“阿渺……你还真会给人寻不快啊。”
梨渺无辜眨眨眼,“我说错什么话了?”
“阿渺……”悉星河语重心长地唤着她,颇有深意地拍拍她的背。
“万事俱备,我去知会云坊主一声,邀她来看今晚这出戏。”靳无常以扇拍手,语气难掩兴味。
入夜后,盛月坊渐渐少了乐音,孤眠苑万籁俱寂,唯有黑暗无光的屋舍内仍有丝丝灵力流动。
一道喑哑的虫笛声倏然打破寂静,也让屋内运转的灵力顿然停滞。
灰髯老者推开屋门,觑眯着昏花的眼,望向对面围墙之上屈膝坐着的束额青年,惊道:“是你。”
今歌白掩下眸中异光,捏造出近似聂长风的音色,又刻意压低声音:“事情可曾败露?”
丹冬垂下枯槁的面容,“门中认定霞明乃中毒身亡,可坊主并未停止寻凶,老夫心中……终是惶惶不安。”
今歌白:“怕甚,待你神功有成,突破化神,云凌即便对你有所怀疑,又能拿你如何。”
丹冬连连摇头,满脸悔意。
“是老夫冲动,那霞明撞破秘密,将她打晕抽了神识、抹去记忆便是了,千不该万不该听信阁下怂恿痛下杀手,那可是老夫看着长大的侄儿!若事情败露,老夫一世清名尽毁,还有何颜面面对宗门上下、面对世人眼光!”
“勾结魔道暗修邪乐,你以为自己还能保得住清誉么?!”
女声骤喝,灵力顷刻震荡夜空,掀得满院高树倾摇,枯叶漫天。
丹冬登时瞪大双眼,脑震心惊,后退半步稳住身形,方未被那袭人的狂风吹倒。
华服女子自天而降,化神期威压溢满院落,空气都仿若凝成了滚烫的铁水,令人无法呼吸、寸步难行。
丹冬五雷轰顶,愕然望着云凌,又颤巍巍看向那围墙上的红衣男子。
“坊主……他……这?!”
他脸面发紫,语无伦次,险些让急火冲破肺腑。
今歌白掀去假面,肉色面皮捏于掌中,眸色沉暗,似笑非笑。
那些唯我派的客人也纷纷现出身形,眼神各异地盯着他。
丹冬怔然恍悟,原来坊主早便知晓霞明死因,设计此局,便是要他放下戒备,自揭罪行……!
他脚步发软,摇摇欲坠,猛地跌跪在地。
“坊主……老夫也是有苦衷的啊!”
那仙风道骨的老者忽然破声痛哭,捶着地面悔恨摇头。
云凌姿态威严,无可忤逆。
“有什么话,去议事堂中交待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