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让为父瞧瞧,你这些年修来的本事!”
父女交手,悉家上下无不好奇,所有下人皆围到场院周围,都想瞧瞧这大小姐的能耐。
悉星河亮出剑来,目放寒星。“请赐教!”
悉父长剑出鞘,大喝一声“来”,二人顷刻错身,剑光迅疾留影。
悉父剑势稳重,出招颇有魄力,好在悉星河身法灵巧,常能险险避开,靠着梨渺教授的多般变势,亦能弥补修为差距,进退如风,毫不怯弱。
“我还以为小姐在外边虚耗光阴呢,没想到真学了些本事,还能和家主斗得不相上下?!”
“不瞒你说,我此前还当小姐是被奸人蒙骗了,难道这唯我派中,当真有高人相授?”
小厮和侍女们惊叹不已,谈论之中,又不免扯起悉星河的师承来。
梨渺将他们的闲语听得清楚,戏谑看向靳无常,“要挽救我派名声,掌门任重道远呀。”
“本掌门做了自己该做的,又何需挽救什么。”
靳无常不以为意。
他漫不经心走到悉母身边,笑道:“悉夫人瞧着倒是格外镇定。”
悉母微微一笑,“谁赢谁输,对妾身都无害处,我何必紧张。”
靳无常挑起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二人斗得凝神忘我,剑气扫过四方,坏了院中陈设都不以为意,初时二人不分高下,时间一久,悉星河便发觉自家父亲虽剑气逼人,招式却浅薄单一,她领略几番,已然洞悉。
悉父渐显疲态,身形略有迟缓,悉星河却愈战愈奋勇,最终一套幻影剑化出数道剑光,迷惑了悉父目光,又身如鹤冲,一剑挑飞了悉父手中剑。
剑器脱手,悉父愕然一震,侧身看到长剑落地插入石缝中,他怔了半晌,直到颤抖的剑身停止晃动,神思方从渐弱的剑鸣声中收了回来。
悉星河旋身落地,起身喘着粗气,额前碎发尽湿,双瞳火光灼灼。
“我胜了。”
少女吐字铿锵有力,不狂不喜。
她定定注视着父亲,等待他的宣告。
悉父目光怔忡,凝滞了许久,却是一言不发,拾起剑来转身便走。
“爹!”
悉星河蓦地上前两步,吸气道:“您便没有什么话,要对女儿讲么?!”
男子顿住脚步,宽厚的肩颈微微垂坠,似是被风压塌了些。
“我输了。”
他声音沉缓又低落。
“你比爹强,去做你的剑客便是,我不再拦你……”
说罢,他魂不守舍地挪步离去。
悉星河还想唤住他,可开了口,却又脑中空空,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呆立在原地,直到悉母的身影出现在她身旁,她方动容回神,怔怔看向母亲。
“娘,爹他为何是这般反应……输给了我,便叫他如此伤心么?”
悉母抚着她的脑袋,轻声叹息,“傻孩子,你爹哪里是为输剑伤心,他从□□你学商,认定你没有修剑的天分,还处处言语折损、劝你放弃,如今方恍觉自己错得彻底,不知要如何面对你呢。”
悉星河眼波颤动,苦涩垂下面容。
“若如此,他大方承认不就好了,我又不会取笑他……”
悉母无奈牵起唇角,眼神温柔又慈爱。
“他就是这般模样,什么好话都憋在心里,劝你从商,也是不想你离家远行,舍不得自家女儿为了无边际的虚梦枉吃苦头。”
“唉……身为人父如此别扭,实在不像话,我已说过他许多,他原先也改了些,只是你这次回得突然,他一激动,老毛病又犯了。”
“星河,你若还关心他这父亲,便去同他聊聊,他眼下定然也憋了一肚子话,只等一个契机向你道歉呢。”
“娘……”悉星河瘪着小脸望着女子,忽然眼眶一酸,抱着她喉中哼哼唧唧。
“你是不是也舍不得我离开?”
“当然了……你还那般小,我怎么舍得让乖乖心头肉远去呢。”
女子贴靠着她的脑袋,叹道:“可娘更愿你能恪守本心,行己之道,否则当初,我便不会将这柄剑交到你手中。”
“娘亲……”少女仰着头,蓦地声泪俱下。
“我好想你!当真想你!”
悉母低垂着睫羽,笑中含泪,“娘也想极了星河,还想听你述说这些年的日子……”
斜阳如画,母女二人的言语模糊在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