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福?
如果恳求上苍有用的话,这世上就不会出现那么多悲剧了。
祈福这种事不过是心理安慰罢了。
但廖景春什么也没说,他还是一如往常的笑着,答应林秋雨的所有要求。
寒山寺节假日时人很多,廖景春护着林秋雨走起其中,然后在香火最旺盛的地方,看到了一身被檀香味熏得发晕的悯尘。
他为什么在这?
廖景春稍微想了想,回想起他的自我介绍,心道,倒是有缘。
悯尘也看到他了,他从烟雾缭绕的寺中朝他走来,见到他和林秋雨,呢喃了一句:“阿弥陀佛。”
林秋雨笑着看他,说:“小师傅看上去很面善啊。”
悯尘也笑,在寺庙里他没穿平时的海清服,而是裹着隆重的袈裟,看上去倒颇有点得道高僧的模样,他注意到林秋雨的身子,说了声恭喜,接着又说了一些惯例的安康福禄的话。
“这孩子估计以后一生平安顺遂,福泽深厚。”
吉祥话谁都会说,也谁都爱听,可是人的一生变数这么多,哪能预估到以后。
廖景春心想,当年直来直去、脾气暴躁的小和尚倒变得很世俗嘛。
林秋雨早看出他们俩认识,借口求符,让他们好好聊聊。
廖景春先开口:“悯尘,你倒变得很能融于尘世了。”
悯尘知道他其实是在讽刺他,没什么表情地回敬:“云问,你倒一直很偏执。”
“偏执?我只是很清醒罢了。”廖景春望着林秋雨的背影说,“与其去祈求无情无法的天,不如自己出手握住属于自己的东西。”
悯尘见如是讲下去,他俩还是得发生争执,便说:“云问,我们理念不合,还是不要再谈这个了。”
廖景春笑了笑,回道:“好啊。”
林秋雨回来了,拿着一个平安符,估计是又听了一耳朵的吉利话,整个人红光满面,笑意盎然,她挽住廖景春的手,小心地扶住肚子跟悯尘:“悯尘大师要不要给我孩子起个名字?”
“我?”
“你。”林秋雨肯定道,“有悯尘大师起的名字,这孩子一定可以过得很平安。”
林秋雨说着看向沉默的廖景春,廖景春最终妥协了,他揽住林秋雨的肩,对悯尘说:“我是景春,我的妻子是秋雨,我的孩子你觉得起个什么名字比较好呢?”
悯尘问了孩子的预产期,沉吟半响,笑道:“那就叫惊蛰吧。”
“廖惊蛰?”
感觉不太好听啊。
廖景春笑着摇了摇头,说:“那就叫林惊蛰,我觉得很好听。”
林秋雨不愿意林家这个姓氏传递下去,皱着眉想要改,廖景春却说:“秋雨,那是你的林,不是苍琅的林,这孩子不会是苍琅林家的孩子。”
快要下山时,廖景春被悯尘拦住了。
悯尘站在阶梯上,遥遥地望着揽着林秋雨的廖景春,他喊了一声“云问”,廖景春转过身,抬头看着他。
“云问,你若有事可以找我帮忙,”悯尘说,“不论何时,何种情景我都会帮你。”
廖景春顿了顿,知道他这是已经知道他是全性的人了,他其实对自己究竟是何门何派无所谓,除了养育自己的武当,他对任何门派都没有好恶观念,他只是为了死起来方便问道,所以选择加入了这么个容易作死的门派。
可是,当他遇到林秋雨停止了无休止的问道后,似乎全性的身份就不再是助力而是累赘了。
是值得悯尘这种程度的烂好人过来拯救的身份了。
廖景春歪了歪头,笑问:“悯尘,你是要渡我吗?”
悯尘摇了摇头,他认真地看着廖景春:“我想帮你,仅仅是因为你是我的朋友。”
廖景春怔了怔,悯尘走过来,他的眼睛永远都是那么平和,装得下众生,他能理解所有人,即便他并不赞同别人,可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出手帮忙。
他永远不会放弃一个眼前渡不了河,四处徘徊的苦难人。
就算这可能会赔上自己的一生。
廖景春长叹一口气,道:“真是个圣人。”
*
林秋雨失踪了。
廖景春在找遍姑苏城也没有找到她的踪迹。
他在确定了林秋雨是自己跑掉的以后,躺了三天,然后爬起来又开始作死,然后趁着身体衰落的时候,又一次踏入天道,问询林秋雨的下落。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