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凛的寒风迎面而来,裴之远脱下外袍,奉在老师面前,关切地道:“天气大寒了,老师也当好好保养啊。署中琐事,学生代为传话即可,实在不必劳动您亲自赶来。”
王焘却只是拍拍他伸出的手。
“我已经八十五了。”他抬首望向官医署屋檐外那抹蔚蓝而高远的天空,仿佛在那晴雨变化的穹顶上,看到这个时代近百年的沧桑变化。
那已经阅尽千帆的眼中,慢慢展露出一抹笑意:“人生七十古来稀,而上天许我到八十五,则必有重任交托于我。我岂能只顾一身祸福,而辜负上天的恩德?”
见他如此阔达,裴之远眼中忧虑散去,钦佩地道:“学生受教。”
王焘却将目光缓缓转向身后,在那他们已经退场的房间中,他看见年轻的医生在争执中,露出比他们更加锐利的锋芒。
他笑着摇摇头。
“老夫的平生所学,已经全部教授于你,实在教无可教。而你我的学生,却可以有更多所学。真是令老夫羡慕啊。”
裴之远亦随着他的视线回首,似乎同样有感,但更多的是一种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