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敬泽索性将普通的偷抢罪犯暂且赦免回家。一时之间,就连大牢都空了一半,战时的不安从灯火长明的官医署,不知不觉已经蔓延陈留的各个角落。
那个突厥一族的少年因身份不明,又是外来之人,仍被关押在最深的牢房中。看在王公的面子上,之前这些狱卒也并未苛待他。
不过现在就未必了。
深暗的监牢中,少年仍如往昔般安静地靠在墙下。阴沉的天光自高高的窗格漏下,落在那双异色的艳丽眼瞳中,让他的眼神也蒙上淡淡的阴影。
李明夷拿钥匙开了门,不做声响地在他面前停下。
对方听不到声音,交谈也显得多余。他照常检查少年的手术切口,确定没有感染。
比想象中恢复得更好,手术已经过去半个多月,剩下的就是等待骨折愈合。
少年仍无动于衷地望着天。
忽然,却被对方用手掰过了脸。
视线被迫扭转过来,站在他身前那位先生面无表情,不知为何突然端详起他的面容。
就在他倏而紧张起来时,对方又将手放下,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临了,还不忘把牢门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