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着那个已经空空如也的粥碗，微笑着问道：“还要再吃一碗吗？”

“不用了。”苏夏禾立刻问，“什么时候放我走？”

沈烬看着她身上那件已经脏污不堪的衣服。

“上楼去换件衣服吧。”

除了脏，还被这个疯子给撕破了。

确实需要换。

“好。”

她撑着疲惫的身体走上楼，找了一套便于活动的衣服换上。

快步走下楼梯时，沈烬已经从沙发上起身了。

她走到门口，轻声说：“我换好了。”

意思是：我换好了，可以走了。

她的语气迫切，就像一只急于挣脱囚笼的小鸟。

她不确定这个疯子的想法，只想尽快抓住机会离开，以免他改变主意。

沈烬深邃的眸子凝视着苏夏禾。

足足三十秒。

他静静地看着她，仿佛在审视一个珍贵的收藏品。

然后，他微微一笑，缓步走到门口。

那笑容如春日暖阳，驱散了周围的一切阴霾。

他抬手，把苏夏禾的手机递了过去。

苏夏禾愣愣的接过。

夜色朦胧，两个瘦长的身影逐渐走向公馆的铁栅门。

“到了，可以开门了。”

到达门口，苏夏禾提醒。

沈烬驻足在原地，把手插在裤袋里，从里面拿出一个戒指盒。

他拉起苏夏禾的手，将戒指盒塞进了她的掌心。

“阿禾。”

他的声音温柔而清雅：“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礼物可以送你，这个给你。”

他笑望着她，温润的嗓音轻轻撩过她的耳膜。

那一刻，她竟然有些不忍心拒绝他。

她紧紧握住戒指盒，沉默不语。

他将右手食指放在大门上的指纹锁上按了一下，门没开。

他又换成了中指，门锁还是没开。

他再换成了无名指。

终于“嘀”的一声，紧接着是“咔哒”的开门声。

铁栅门缓缓打开，他侧头看着苏夏禾：“走吧。”

苏夏禾没犹豫，快步跑了出去。

沈烬望着她在月色笼罩下逐渐朦胧的背影。

苏夏禾几乎不敢相信她已经离开了那个令人窒息的公馆。

快速跑了几步后，她回头看了一眼。

沈烬站在铁栅门的另一边，没有跟出来，而是微笑着站在原地。

她终于逃离了那座令她恐惧的公馆，可是为何……

看到沈烬的笑容时，她的心却有些酸涩。

是……舍不得他吗？

她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这个荒谬的想法。

她又没有得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她再次扭过头，坚定不移地往前走，再没有回头。

沈烬站在夜色中，看着苏夏禾逐渐消失的背影。

“阿禾，离开这里，永远也别再回来了。”

苏夏禾走了一段，经过公馆转角时，才想起手里还握着戒指盒。

她看了一眼，毫不犹豫地将它扔了出去。

她一路小跑着，跑向了未知的未来……

当再也看不到苏夏禾的背影时，沈烬才关上公馆的大门。

他失魂落魄地走回那片玫瑰花海，呢喃：“你走了以后，会想我吗？”

“阿禾，你果然把我当成了沈烬。”

他对着空气垂眸。

*

是的。

他不是沈烬，他叫沈旭。

是这具肉体的真正主人。

十八年前。

在那段不堪回首的时光里，沈旭遭受了沈肆行毫无人道的虐待。

在精神和肉体备受折磨的极致时刻。

一个强大且暴戾的人格从他的大脑中分裂而出。

后来，他得救了。

在漫长的岁月里，主副两个人格在他体内任意交替。

不分昼夜，无论场合。

而他身边的家人，毫无察觉他已患上人格分裂。

因为副人格沈烬对主人格沈旭的性格了如指掌。

当沈烬出现时，他会伪装成沈旭的样子。

模仿他的举止，模仿他的神态。

学着他斯文的模样，和他的翩翩风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