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
关在地下室的牢笼中,每隔三日方得少许食水,这隐大夫很好地确保了饿得他半死不活但又不至於真的饿死。
“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处置我?”他艰难地动了动唇,唇上随即干裂开数道血口。
经过小半个时辰的动刀,解剖台上的铁燕子已经彻底断气了,五脏六腑被掏空,尸体正被扫垃圾般扔到小推车里。
牢笼的门锁“咔擦”一声打开,牢笼里的王朝随即被拖了出来,动作粗鲁地捆上的解剖台,似乎又要开始另一场解剖盛宴。
“你……要……灭我的口?”
“阁下擅闯老宅,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女声依旧温柔,隔着昏黄的灯影,如梦如幻,像是来自遥远的梦影。
好奇心害死猫,他当初夜探老宅时,就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捆绑在冰冷的解剖台上,透过模糊的视线,隐约可见头顶灯光昏黄,烛影绰约。
死亡将临,王朝并不感到害怕,咧着血口干裂的嘴唇,忽然笑了下:
“隐大夫,你这般作为,展大人知道吗?”
很嘶哑的声音,因为数日饥饿,已经完全失去了攻击自保的能力,只能任她宰割。
但却成功地止住了解剖刀的下落。
这女疯子犹豫了。
灭口是本分,不灭是情分。
王朝夜探老宅撞见了不该见到的东西,必须得灭口,可如今有展大人这层关系在……
灭王朝的口易如反掌,可王朝毕竟是开封府的六品校尉,展大人手下颇为亲密的兄弟。
万一今后被开封府查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解剖刀停滞在上空许久许久,解剖刀的主人脑海中如何天人挣扎王朝是不知道的,但他却知道自己活了下来。
他被扯开束缚带,从解剖台搬下,重新塞回了牢笼。
这外表正常实则疯狂的隐大夫甚至还给他喂了点水,动作颇为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恁死他。
喂完水,她又给他喂了些饭蔬,王朝发誓,这绝对是他被关进地下室以来吃到的第一顿饱饭。
进食之后体力恢覆,耳力也明晰了许多。
所以那句轻轻的“毕竟是他的手下……”,也一字不落地捕捉进了他的耳中。
**********闲来无事卖个萌(づ ̄ 3 ̄)づ********
铁燕子喂了老鼠,王朝关回了牢笼,偌大个地下室又恢覆了安静。
隐大夫坐回桌旁,执起笔,写写画画。
雪白的纸张滑落地面,纸上俨然是孔府的地形图。
“……你要对孔儒下手?”
“王校尉以为呢?”
隐大夫笑着擡起头,黑眸杀机浮动,轻轻地睥了牢中囚一眼。
凡向猎物下手,必得做周密计划。
她有在书面上作稿写计划的习惯,不管是猎杀前四个普通杀手,还是向孕妇连环被杀案最终的幕后黑手 下杀手,都必须步步为营,算好每一步棋。
毕竟是介女流,弱质纤纤的,武力不行,就只好在脑力方面上多下些功夫了。
她向孔儒出手了,开封府也对孔府展开了全面封锁。
官府反应并不比民间慢多少,只不过他们更注重真凭实据罢了。
而险些死在铁燕子手上的丁隐,就是最具说服力的人证。
“你腹上伤未痊愈,不要有太过剧烈的活动。”
“嗯。”
“近几日中牟县不太平,张龙赵虎还有马汉,他们三人是你的随行保镖,切莫再耍性子甩开他们。”
“嗯。”
“以卵击石不可取,不要再以身犯险,独自对孔儒出手了。”
“额这个……”
这次不“嗯”了。
“隐娘?”
隐娘不高兴了,垂着头,带点女儿家的嗔,滑落的青丝将神情隐藏进大片阴影:“展大人管这么宽干嘛……”
不远处的杨柳荫底下,张龙赵虎和马汉,望天望地望空气,就是不去望墙角腻歪的小情侣。
展大人平时看起来挺沈稳,没想到有了恋人,也会如此儿女情长啊……
张龙赵虎笑得揶揄,唯独马汉沈着脸满腹心事的样子。
“哎,马汉,好些时日没见王朝了,你们俩不是老搭档吗,他去哪儿,你不知道吗?”
张龙笑嘻嘻地捣了马汉一肘,赵虎随之也将注意力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