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着容靥,再不肯多说一个字。
唯独暗处,纤瘦的素手,无意识触向小腹。
“公孙先生。”展昭出声打破僵持的气氛,与公孙人精眼神交流间,达成了协定,“这里说话不方便,内子的病情,还请先生走廊外说与展某听。”
“展昭!……”
女子骤然变了神情。
欲阻挠,却已为时过晚。
蓝衣男人协同人精公孙师爷已经出了房间。
她不是武者,听不清走廊外窃窃私语的交流声。
只能如坐针毡地等在桌前,触着小腹的手在抓紧,钻心地疼,等在房间里的每一秒都是如此煎熬,度日如年。
依公孙先生的医术,能诊断出她不育的旧伤吗?
如果诊断出了,公孙先生会告诉他吗?
一定会告诉的,他们是亦师亦友的同僚。
到那时,他可还会待她如此关怀备至?
他可会……弃她如糟糠?
内心挣扎的结果总是重蹈覆辙。
炭火烤着的房间,暖烘烘的。
房间外的冰天雪地,依旧风雪凛冽。
女谋者往窗外望了眼,毅然决然地下了决心。
走廊外,正在倾听公孙先生陈述病况的蓝衣男子耳朵动了动,听着房间里的窸窣声响,彻底黑了脸。
“又来!……”
这次他没有让她再跑掉了。
诚如男人所承诺,假死一次,他再逮到她的时候,她这辈子都别想再逃离他身边。
冰天雪地中,女谋者刚没溜出几步,就被蓝影风驰电掣地重新拎回了官驿。
这回她一个字都不敢往外蹦了,噤若寒蝉地瞅着他,彻底缩成了鹌鹑。认错的态度贼好,认错的速度极快,可男人知道,这女谋者下次再犯的速度更快。
“对了,展护卫,我让手下的人给隐娘子安排房间,你看安排在哪间适合?”
“谢公孙先生好意,无需另外安排房间。内子哪里都不去,回开封之前,内子由展某自行看护。”
公孙师爷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他们鸳鸯二人。
两相静默不知多久,终是她先呐呐出声:
“你公务在身,不可能一直看着我。”
言外之意,她迟早会再跑掉。
蓝衣男人抿了口热茶,醇厚润泽,陈年老玉般稳重的气场,无波无澜,让人看不出真实的情绪:
“阿隐,寒冬腊月,依你的体况,跑不出去两里地就会被冻死。”
他的阿隐讨好一笑,补充道:“除非预先做计划。”
就像在开封城那样。
可这里是陈州,冰天雪地的,她可还能作出一个完备的逃跑计划?
男人笑了笑,很是意味不明。
温厚的眉宇中似有暗芒一闪而过。
将书桌上的文房四宝推到女谋者面前:“阿隐,我给你这个作计划逃跑的机会,房间里的笔墨纸砚,你大可以随意取用,展某绝不会妄加干涉。”
她大喜过望,以为他是被她激起了斗志,一时脑子犯浑。
赶紧抓住这个得之不易的机会:“当真???”
蓝衣男人微笑得无比诚挚:“当真。”
女谋者犹自不放心,伸出手来,要跟他击掌盟誓的:“可不许反悔?”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展某绝不会反悔。”
她还是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
他给她设计出逃计划的机会,却绝对没打算给她实施这个计划的机会。
设计出逃计划需要大量时间,他只不过是想暂时拖住她这一下午罢了。
一下午过去,他忙完公务回官驿,天色已是入夜。
烛光下,他的阿隐伏案书写,认认真真作着出逃计划。他沐浴出来,热水澡泡去一天的尘污疲乏。
立到她身后,耳鬓厮磨着:“作得如何了?”
“还好啦,计划就快完成了……你去睡觉吧,我还要再作一会儿……”她头也不擡地咕哝答道。
真是……
明明诡谲到恐怖的女谋者,面对眷侣时却单纯得……近乎单蠢。
“阿隐……”
“嗯?”
“你不会真以为,展某会给你实施这个计划的机会吧?”
女谋者笔触微顿。
“……你什么意思?”
下一秒,墨染了纸张,笔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