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大牢外的刺客实在撑不住了,冲进几个刺客进来,急吼吼地催劝:“侯爷,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开封府反扑过于猛烈,属下等快抵挡不住了!……”
撞见那滩暗红的血泊,以及瘫倒血泊中血淋淋的血人,一瞬间失了声。
哪还有什么雍容华贵的庞侯爷,只有死活不明烂泥般的血人一个。连带着那个本该服侍侯爷净面洗手的刺客“同伴”,也神秘消失了。
再后来,镇守陈州大牢的开封府武装彻底被激怒,劫狱不成的庞太师方刺客,终于为大牢守卫的反扑所吞噬。
刀光剑影中,大牢顷刻间化为血海。
送安乐侯人渣下地狱,沿着预定的路线撤退,走出大牢的时候,暗影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擡头望了眼陈州的夜空。
漫天繁星如水,星汉灿烂。
就不知这璀璨星河中,有多少是冤魂凝缀而成的了。
现在安乐侯下地狱了,包括她的族亲丶陈州大半年来被安乐侯暴|政祸害死的冤魂与亡灵……总该都安息了罢???
而她,作为陈州医药丁家仅存的后人,半年前阮红堂炼狱仅存的幸存者,总算是将该尽的义务都尽全了。
覆仇成功,担子终于卸下了。
“隐姑娘,依大宋律法,擅动私刑乃重罪。”
树荫在夜风中沙沙作响,她闭眸享受这难得的安宁的时候,际那边的厮杀中的陈州大牢,还是一片血海与火海共扭曲的汪洋。
融于夜色的树荫,阴翳下忽然冒出了道人声。
紧接着,人声的主人,一个标配开封府武官刀的劲装校尉,从树荫下走了出来。静候的样子,像是已经守株待兔,等候这女疯子多时了。
“……王朝?”
女疯子犹疑不定地唤了声。
犹如野兽咧开獠牙,一瞬间摆出了备战的姿态。
“你是展昭的手下,我不想杀你灭口,你走吧。”
“正因为隐姑娘是展大人的未婚妻,吾等也不愿伤害姑娘,刀剑无眼,所以……还请隐姑娘放下武器,主动配合。吾等刚在牢狱经历了一场血战,实在不愿再多造杀孽。”
另一丛树荫下忽地也冒出了人声。
依旧是开封府的武官校尉,马汉。
王朝伴马汉,这俩出生入死多年的老搭档,拎着刚经历狱中血战的武官刀,在这里静候多时了。
一对二,局势不容乐观。
紧张的对峙中,气氛不觉绷到了危险的极点。
女疯子本就不是善茬,此番察觉到危险,愈发凶相毕露。阴测测着声音,明摆着是打算杀人灭口的节奏。
“你们二位……这是存心跟隐娘过不去了?”
“公门职责在身,烦请姑娘见谅。”
大牢外围的火光忽然亮起,照亮了女疯子暴起杀人灭口的动作,同时也照亮了树荫下,浩浩荡荡的开封府一众高层。
黑脸的开封府尹铁面包公,白面的公孙人精师爷,张龙赵虎王朝马汉四大校尉,以及一众认识不认识的开封高层……
唯独没有展昭。
作为开封府的最高武官统领,早在刺客劫狱,警戒拉起的那刻,展大人就已经一马当先地率领人手冲进去控制局面了。
直到现在还奋战在那片血海共火海扭曲的汪洋中,没有抽身回来。
如今面对开封府的重磅围堵,穷途末路,女疯子心中涌出的第一感觉居然是庆幸。
庆幸他没有亲眼看到她獠牙毕露的血腥面。
此时此刻,开封府尹包青天当前,什么挣扎都已化作无用功,什么杀人灭口的血腥行径都成了秋后的蚂蚱。
“拿下她。若反抗,就地格杀。”
开封府尹重重下令。
于是她就被拿下了。
怖黑的眸,素白的颜。
裙上染着斑斑血迹,手上沾满了刚犯案过的血腥。
她潜入陈州大牢,对牢中的重刑犯安乐侯下杀手了。
“隐氏,你可知你犯了什么罪?”
开封府尹虎目含威,面庞沈重。
“回包大人的话,”隐氏垂着眸平静答道,“罪民犯下了擅动私刑之重罪。”
所有武器均已被收缴,她被两个开封武官反钳着臂押在了地上,连头上的尖头发簪都被抽掉。他们太清楚这女疯子的危险性了,半点马虎不得。
“那你可知动私刑,重判,是可以判处斩的?”
“处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