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决,护的没有半丝犹豫,忠笃地执行了当初带她出中牟时许下的护她终生的承诺。
只可惜,蓝衣男人护的再严实,也抵不过女谋者步步为营的算计。
“展大人……”
冬寒料峭,似要深深寒到人心底。
不远处陈州大牢的火势已经扑灭,死去刺客的尸体被大牢守卫一具具地擡出来,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浓郁地铺散在寒夜中。
女谋者轻轻的笑声,残酷地飘散在夜风里。
“您莫不是忘了,订婚宴还没举办,隐娘还不是您真正的妻呢。依大宋律法,未真正缔结婚约者,夫妻不能替为受罪。”
她为覆仇而疯魔,纵然疯,却也疯得极有条理。
冷静的疯狂,已将每一步都算计到了极致。
——包括被开封府抓到后的下场;
包括死去时绝不拖累任何人,尤其是展昭。
这个蓝衣温厚的男人,从中牟县开始,到今夜穷途末路为止,一路走来,她已经欠他太多了……不能临死前再拖累他一把。
夜,默然。
灯火通明的陈州大牢,平定劫狱刺客的骚乱后,一切重归平寂。
远远地,忽然从大牢里冲出个狱卒。
正是适才向开封府高层,禀报安乐侯重伤,但还存活着的狱卒。
这次,同样的狱卒,又十万火急地冲了过来。
禀报着:
“报——”
“禀报包大人,重犯安乐侯伤势过重,即将不治!——”
满众皆变了神情,安乐侯作为重犯,没几日就要三堂会审了,怎能在这个时候撒手人寰?纵然是人渣,也该由大宋律法审判,而非稀里糊涂地死在牢狱中。
包大人面色很严峻。
“没有请大夫吗?”
“回大人的话,请了,请了好几个大夫,可那重犯伤得实在太重了,大夫们都回天乏术啊……”
“公孙先生。”
“学生在。”
“立刻带上药箱,速速前去救治,务必留住那庞贼的命听候三日后的公堂审判。”
“学生遵命。”
普通大夫们去了,普通大夫尽是回天乏术。
医术精湛的公孙师爷去了,公孙师爷……也无能为力。
确如那狱卒所禀报,伤势过重,难以救治。
倘若真要说在场还有谁有能力,将那庞贼的命救回来的话……一众开封府高层的视线,不约而同地移到了那被武官死死押制着的女疯子身上。
纵然已为覆仇疯癫成魔,可无可辩驳的,她是所有医者中罕见的医学奇才,黄岐之术上的造诣高的恐怖。
“包大人……”
女疯子狼狈地擡起头来,素唇苍白,讽刺地笑着。
“您莫不是希望罪民去救那姓庞的人渣罢?”
“您可别忘了,那人渣今夜的重伤,就是罪民费尽千辛万苦造成的呢……”
“……隐氏,依照户部文书的查询,你祖籍是陈州,陈州城西,世代医药的丁家。”世代医药传承,医术必然非比寻常。救个重伤之人,不在话下。
“是啊,”隐氏讽刺笑着,暗沈沈的眼波酿在黑夜中,愈发血腥了,“陈州丁家,世代医药。可惜,没了,陈州炼狱半年里,被那安乐侯人渣灭了族。”
“包大人,您说,罪民这丁家仅存的后人,会愿意去救那灭丁家全族的仇敌么?”
自然是不肯救的,她只恨不得生噬那安乐侯的血肉,给所有冤魂在天的陈州族亲报仇。
如今人渣垂危,正中女凶兽的下意。
也不枉她拼着命陨的代价,去触犯大宋律法了。
“你伤的人,你救回来。隐氏,若是你肯出手救那重犯,功过相抵,本府可以不追究你今夜的擅动私刑之罪。”
“不救,绝对不救。”女凶兽拒绝得斩钉截铁,“大人别说是赦免罪民的刑罚了,大人便是从重判,活剐了罪民,罪民也绝不救那杀亲灭族的仇敌!”
“不,大人,内子救。”
“展护卫……”“展熊飞,你!……”
“大人只管让公孙先生暂且先拖住伤势,内子这边,自有展某劝服。”
这一夜经历的变故太多,险些是生离死别。
蓝衣男人作为开封府的最高武官统领,忙完大牢刺客的清剿,又来作凶兽伴侣的守护者。
他本就话不多,今夜愈发显得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