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脱离公门了。不可能再回去。”
“大哥二哥年轻时,也曾在公门江湖浪荡过,但到了年龄,无一例外都回归展氏老家的村子里隐居了。”
“几年前我也曾萌生过退隐的想法,如今带着你和孩子返乡隐居,正好。”
再者……
最重要的一点,开封府已经没有那个清似水明似镜的包大人了。
包大人辞官不做,他继续留在开封府也就没了意义。倒不如带着妻女回家,安享老家的夕阳与晚霞。
为侠者,醇厚正气;
为夫君,宽厚温柔;
男人一边给妻子喂着定心丸,一边温柔地替妻子将鬓发挽到耳后,眼看着夫妻俩越贴越近的距离,挤在中间的小丫头不干了。
“住手,不许你欺负我娘亲!”
“……欢儿,莫闹,你几时见我欺负你娘亲了?”
小丫头护犊子地拉着娘亲退后,奶声奶气,却是十分地警惕,看着竹楼外渐昏暗的夜色,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爹爹坏,每到傍晚这个时候,就变着法地把娘亲折腾哭,还说没欺负娘亲!”
做爹爹的剑眉挑起,挑得老高老高。
做娘亲的窘得满面通红,两颊不觉染上诱人的红霞。
“伯庸。”
“在。”
“把妹妹拎出去。”
“好咧!”
女红也好,习武也罢,反正不能让这人小鬼大的丫头闲下来,一闲下来,就碍着不让他们夫妻办正事。
后来做哥哥的将妹妹拎走了,偌大个竹楼里晚风微漾,空空荡荡,只剩下他们好不容易修成正果的夫妻二人。
他向前一步,她不受控制地后避了一步。
虽说知道逃不了,可总克制不住逃跑的本能冲动。
干巴巴地,揶揄着,僵持了会儿,十万火急地转移话题道:“夫君……我,我想学武。”
“学武?”
男人楞了下,随即想起什么似的明悟了,了然地勾唇,道:“好,为夫亲自教你。”
学武可比喝补药强多了,强身健体,更耐折腾。嗯……省得他下手的时候总得控制着力道,生怕不小心伤着她。
“这里是任督二脉,这里是丹田……娘子试着气沈丹田,感受体内汇聚的真气……”
亲自教导,教导着教导着,就教导到了床上。
学武之事非一朝一夕,夫妻之情却还很长久,长久着,厮守白头直至生命尽头……
夜深的时刻,独立于喧嚣外的世外桃源,小楼依山傍水,有儿有女,阖家团圆。
一双儿女早已熟睡,深眠中的夜晚,被折腾得近乎虚脱的娘亲也已沈沈睡去。
意识在黑暗的海洋中浮沈,不知梦到了什么,眉头紧紧颦起,心亦紧紧缩成了一团。
正梦深,忽然被一阵大力勒醒了。
“松手,夫君,你松手,勒疼我了!……”
她的夫君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剑眸温厚不覆,转而替代成的是墨渊般的毫无机质。
“抱歉。”他松开不小心勒疼妻子的臂弯,却依旧紧紧箍着,像是生怕不小心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默了会儿,缓缓道:
“阿隐,我做了个梦。”
他的阿隐一滞,同样地刚噩梦过一场,还不甚清醒。
“……你梦到什么了?”
“梦到中牟县老宅里,我去晚了一步,你服毒自尽了。”
“你穿着素白色的衣裳,素白色的衣裳被血染得暗红暗红。”
“灯影摇曳,你倒在暗红色的花丛中,临死前,告诉我,你想回家。”
那个梦境太过真实,真实得仿若亲身在他们身上发生过。
大梦初醒,心痛得撕心裂肺,一时竟不能辨别如今是身处现实,还是痛失挚爱后,给自己编织的又一个黄粱梦境。
同一夜,同一时刻,夫妻同床共枕。
做妻子的噩梦一场,也梦到了同样的幻境。
回味着那种灵魂抽空的逝去感,却并不言语道明,依偎在丈夫怀中,只默默地安慰着,重覆着:
“没事,一个梦而已,隐娘还在这儿呢,在这儿呢……”
“嗯,你还在这儿。”
做夫君的搂紧她,力道之大,似是要将她深深嵌进骨血里。
终,完。
这个番外可视为平行世界的展昭隐娘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