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瞧这几个孩子可怜的。”
“可怜噢!”
“真可怜!”
怜弱是人们的共性,更何况是这灾荒年,紧接着就有人七嘴八舌的纷纷附和。
两个红袖箍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了几句后,矮个子没动,高个子的拨开人群走了,应该是向上头领导请示去了。
果然,几分钟后,高个子乘客员回来了,宣布道:“好了好了,别哭了,领导同意给你们免票了。”
“没事了,大家也都散了吧!”
等围着的人群散了,矮个子乘客员叮嘱道,“你们好好坐这别乱蹿。”
贺白点头应了一声“好”!
两个红袖箍走了后,大汉也不再嚎了,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贺白也没说话,他感觉面皮子有些发热。
等到天渐渐暗了,贺白拽了拽大汉的衣服,示意他们出去说话。
大汉擡头看了贺白一眼,跟他一起站了起来。
两人去了火车车厢交界的地方,那正好没人,贺白走在前头,先站在了窗户边上。
大汉跟过去,问,“还有啥事?”
“我叫贺白,十三了,你叫什么,多大了?”贺白直接开口问道。
虽然贺白觉得刚才丢脸,可至少结果是好的,他们一路都不用担心被赶下去了。
下了闷罐车,看清大汉脸后贺白就知道,大汉虽然脸上胡子拉碴的,可年纪不很大,估计三十岁左右的样子,当时贺白觉得反正一个称呼,都不会再见了,喊什么都无所谓,也就没改。
现在来看,最近几天他们是要在一块了,而从大汉一直的表现来看,他是赖上他们了。
贺白估计,应该是大汉自己不识字,又想有个伴,看贺白他们三个年纪不大,相对好拿捏,又认识字,在一起的话,他有武力优势,不用担心那么多。
所以,不管下车后怎么样,现在先互相认识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你才十三呀,我比你大十五,我还没结婚,你喊大哥就喊大哥吧,给我叫老了,我就娶不上媳妇了。”大汉嘿嘿笑着说。
大汉一拍脑门,紧接着又说:“哦,你还问我叫啥,对吧?大家都叫我胡蛋。”
“胡蛋?你姓胡,这是你大名?”贺白问。
胡蛋,虎胆?
胡蛋大大咧咧一摆手,说:“啥大名小号的,我姓胡,大家都这么叫我。”
贺白没再问,点点头说,“行,那我就叫你胡哥好了。”
说完忍不住终于问道:“你刚才怎么突然就哭了?”
胡蛋有些不可置信的说,“这还能为啥,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你不是识字的,怎么连这句话都没听说过?我要不哭,咱们几个早被赶下去了。”
“听过!”贺白无语的应了一句。
可,知道这句话的人多了,也没人会把这句话如此彻底的落实到生活中吧?除了小孩子!
“我小时候什么也不懂,谁欺负我,我打不过,我就用这招,长大了发现这招好使着呢。我也是我娘死的时候,才知道这句话的,说的可不就是这个理嘛!”胡蛋晃晃头,满是得意的说。
贺白张了张嘴,最终也没说什么,和胡蛋一块回了座位。
贺白觉得,他被刷新了下限。
天已经黑了,车厢被车顶上昏黄的灯光,照的有种暖融融的感觉,已经到了晚饭时间,车厢里的乘客不少都端着搪瓷杯子接热水,就着带来的干粮对付一口。
“让一让,让一让了啊,热腾腾的红薯稀饭丶小米汤,还有喷香的窝窝头丶箩卜干了,有要买饭的同志,提前准备好全国粮票和钱了啊!”
推着餐车的乘车员吆喝着,到了三车厢,餐食的香味立刻弥漫了开来。
贺白对面的眼镜男,大方的拿出了二两粮票丶一毛钱,买了红薯稀饭,还有用红薯面丶玉米面做的黑乎乎的窝窝头。
坐下后,用包里掏出自带的辣椒酱,就开始吃了起来。
而贺白几个,只能别开视线,啃手里冷硬的白瓤红薯,噎的时不时要喝口水压压才行。
这就如同几天没吃饭的人,在看别人大口吃肉,红薯甜丝丝的,只要吃得多,也能抗饿。
可是,被辣椒酱的辛辣味,还有热腾腾饭食的香味萦绕着,冷了的红薯就没什么好吃的了。
悲催的是,这摆在眼前的食物诱惑,一直持续了五天时间。
到了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