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惊扰他分毫,他的手里捏着一串普通的木佛珠,一颗一颗在手中转着。
这是琉儿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父亲。
钟老爷并不是那种精明的商人长相,相反的他的面容和他的衣服一样朴素,很多沧桑的沟壑在他脸上,但是并不佶屈,颇有一种云淡风轻的沧桑感,果然是修行的人,面相就善。
琉儿见到了那个白师爷,那日是他来救了自己和阿娘。
白师爷看见琉儿,走去俯身到钟老爷的耳边低语几句,钟老爷这才缓缓睁开眼。
然而他的视线只在琉儿身上一闪而过,好像琉儿并不是和他失散十几年的骨肉亲,是无足轻重,不需要多看几眼的人。
一个白发的族中长辈出声道:“奇奴,这庶女不可留哇。”
奇奴应该是钟天酬的小名;
白发老者:“你是驸马,与长公主已有一女,若是再认一庶女怕惹怒圣上。”
众人纷纷附议:“太叔公说的是啊!外养的庶女怎可认祖归宗。”
又一人出来说:“要我说你们都小题大做了。找个庄子,远一些,好好将她养大便可。这件事纵然皇上知晓,但只要我们不对外宣布,也就无非是一桩无凭无据的前尘往事,谁会追究呢。”
从进门开始到现在,琉儿没有得到父亲的半分关注,她盯着上面的父亲,见他又开始闭目养神,偶尔听人们议论到关键处,才睁开眼睛瞧上一眼。
这是我的父亲?
琉儿懵了。
下面的人还在讨论把钟留夷送到那个不知名的避暑山庄或是佃户家,他们有一万条路给她选,只不过全是要她立刻离开钟府。
“钟老爷!”琉儿喊了一声打破了人们激烈的争吵;
钟天酬睁开眼睛,把视线从上而下落在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儿”身上。
琉儿问:“您是我父亲吗?”
钟天酬停顿了片刻,才道:“不会有错。”
“那我的名字叫钟留夷?”
“是。”
“我是您女儿这件事确凿无疑么?”
“可以确定。”
“好”,琉儿坚定道:“那我便不会去外面的山庄和佃户家,你给我再多钱我都不会去,我就要在钟府当钟家小姐。”
那个白发老者立刻吹胡子瞪眼:“大胆!家族长辈们在此,岂容你一个女娃自己做主。”
“没有教过规矩礼数,丫鬟养大的,这样的人怎能冠我们钟家的姓氏,万万不可。”另一位长辈连连摇头;
“奇奴快快将这庶女发送出府,不可节外生枝。”
钟天酬打坐累了,家仆拿来一个靠枕垫在背后,他靠在椅子上,没有理会那群叽叽喳喳说话的人。
他的眼眸疲累垂下,看着手中的珠串,对琉儿道:“你真想留在这府里么?多少人想出都出不去呢。而且你出去也会衣食无忧一辈子,和待在钟府是一样的。”
这话竟然和长公主说的一模一样。
琉儿深吸一口气,跪下道:“可我只想留下,我是…您的女儿,女儿想陪在父亲身边。”
那个白发长辈指着琉儿呵道:“她定是居心叵测要留下,不可将这样的人留在府中,毕竟不是身边养大的孩子,难以放心。”
另一人应和:“是啊,还是送出去更为妥善。”
“她一个小女娃来了钟府两年,发生了多少大事,可见是个祸患,万万不可留在身边。”
“灾星啊,活脱脱的灾星一个。”
……
琉儿低头双手撑在地上,她的双手使劲握成了拳头。
“不!我要琉儿姐姐留下,她要是走,我也和她一起走!”
此时一直沉默的心儿忽然大声向众人道;
钟天酬听到心儿的话,才从靠背上坐起,温声地问:“是心儿要她留下么?”
“是!我想琉儿姐姐留在钟府陪我。”
各位钟家长辈依旧在举双手不同意。
“不可啊,绝不能让这等非我族人、非我同心的人入府……”
“她是个扫把星,实在是不吉利。”
……
钟天酬眼睛忽然扫向众人,似命令一般说:“我且这样决定了。”
众人嘴里断断续续说着不可,却没人敢再站出来辩驳几句。
也怪不得,钟家的这些亲戚,虽有些亲戚关系,却并没有什么资格和面子在钟天酬面前说话。要说钟家的钱、钟家的财产,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