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颜

将图稿送给了林若谷回来，顾乔觉得时间很巧，掏出手机就拨了个国际长途。

秦怡接到女儿电话的时候，正好用过午餐。

“看来我们设计师今天不忙嘛，怎么突然想到给妈妈来电话了？”

顾乔在电话这头嘿嘿地笑，撒娇道，“想你和我们家老头子了呗！”

秦怡被女儿一逗，开心地笑，“当心你们家老头子知道！”

“没事，他乐意我这么叫他。对了，妈，我听爸说，你们今年年底前会回来，能一直呆到过完年，是真的吗？”

“是真的。只是具体日程还没有定下来。”

“哦。”顾乔简单应了声，脑子里突然冒出了韩靖扬刚才说的那句话，“妈，我笑起来的时候是不是眉眼弯弯的啊？”

“你开怀大笑的时候哪是眼睛弯弯啊，直接就眯成一条缝，都没有眼睛了。”秦怡有点好奇女儿怎么突然问这个，“怎么，有人说你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很漂亮吗？”

被说中了心事的顾乔赶紧否认，“没有，是秦恺说的。他说你女儿我越长越好看了！”

“还以为我们乔乔交新朋友了呢？你也老大不小了，可以找个男朋友好好谈谈恋爱了……”绕了半天，母女俩就绕到了这个终生大事的问题上，“秦恺也是，到现在都一直不交女朋友，你倒好，和他一样也不着急。他是男生，男人三十岁还一枝花呢，你一个女孩子就不一样了，年纪越大越难找！”

“哎呦，好了啦，妈，我知道的啦，你放心吧！”担心自己又要被叨念，顾乔推说自己明天要交设计稿，含糊地聊了几句后，就以不能打扰母亲大人午休为由赶紧挂了电话。

一通电话打了二十几分钟，顾乔擡眼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还不到八点。接下来的时间，她做些什么好呢？

思前想后，顾乔觉得要不她真去画设计稿算了。

拿定了这个主意，她上楼从书房拿出了她上次画的草图，直接去了天空之城。

大概是工作日的关系，晚上客人并不多。张姐一见她来，便热情地给她去冲咖啡。

“我现在总算知道你为什么喜欢点热咖啡配冰水了。”端着托盘进来，张姐在玻璃桌对面的沙发坐下。

顾乔拿着彩铅修饰着色泽，没擡头，问，“为什么？”

“喝咖啡之前先喝一口冰水，是因为冰水能帮助咖啡味道鲜明地浮现出来，让舌头上的每一颗味蕾，都充分做好感受咖啡美味的准备。对吗？”

“嗯？”顾乔放下笔，微微有些诧异。接过冰水饮了一口，她笑笑，道：“其实这些都是以前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养成的坏毛病啦，想不到张姐会这么上心地去研究。”

张姐摇头，“这可不是我分析出来的。还记得那天陪你玩火柴的那位先生吧，是他说的。”

“他？”顾乔放下杯子，多少有点意外。

可她简短的反问在外人看来，更多像是好奇和鼓励对方接着讲下去。于是，很快张姐就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其实他也算是我们这里的常客了，只是他喜欢坐在外面喝咖啡，而你喜欢坐在里面，所以你们才总是碰不到。我猜他应该对你有意思，不然也不会老选你包间斜对门的那个卡座。一个男人要是真心喜欢你啊，就会倾向于关注你的一举一动。张姐是过来人，你不要不信哦！”

顾乔不好意思地笑笑，“张姐你别乱猜好不好，那是和我们公司有项目合作的另一家大公司的老板。”

“哟，年纪轻轻就是大老板了啊，我说看着怎么这么沈稳呢。张姐旁观者清，给你提个醒，你不妨好好想想。好了，不打扰你画图了，有什么需要就叫我啊！”

拍了拍顾乔的肩头，张姐笑呵呵地就走了出去。

顾乔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忍不住朝门帘外的卡座里看去，心想你不会这么巧也在这里吧？

还好，那个卡座是空的。

她嘘了一口气，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落寞，难道她还真的希望他在这里不成？可是，他似乎真的非常关心自己的一举一动么？摇了摇头，顾乔觉得大概是自己的小女子虚荣心态在作祟。

又或者，潜意识里，她希望自己被别人当成风景来欣赏？

我站在包厢内看窗外的风景，看风景的人却在包厢外看我？

不知是不是咖啡喝多了的缘故，这一夜，顾乔竟然睡得有点不踏实，起了个大早，她索性搬了张凳子到露天阳台继续画没有完工的图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