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买嘛!”
她的声音不再是讨好的娇滴滴,更像是顽童的调皮,带着点理直气壮。
“大早上吃什么冰淇淋,你脾虚湿气重,肝郁又亏气血……”
身旁的丈夫巴拉巴拉啰嗦个不停,女人靠在他胳膊上心满意足,就这样直直从她面前走过……
突然!
夏风拂面,犹如故人归。
白思雯站在原地回过头愣神,一旁的关圳一脸紧张的关心
“怎么了?媳妇?”
脚下的小狗也汪汪叫,看看,一家上下都紧张她一个人,这是被当成团宠的女人。
耳畔有油条铺滋滋啦啦的声响,赖床的书店老板刚打开卷帘门伸着懒腰。红绿灯亮了,成群结队带着小黄帽下校车的小学生向老师奶呼呼的问好,白思雯的眼睛还在寻找着……
不!
刚才一定没看错!
可………
四顾茫然。
一身黑衣的池墨荷拿下鸭舌帽,轻轻拍了女人的肩膀
她回头!
瞳孔骤然收缩
“当时怎么没教我,出门遛弯逛早市该怎么穿啊”
她说。
“女人衣服一穿就得是个兵,你还是留了一手哦,师父……”
其实真正的久别重逢不是从第一面开始的,正如近乡情怯,总是带着些生疏的怯,好像那满腔情和义还没醒来,让人一靠近,又痛的赶紧分开。
人的感情很细,重逢的震颤如同被珍藏的陈年普洱,总需第二、第三道滚水才能彻底唤醒沉香?。
原来一切都没变!
白思雯笑了,接着又有点不好意思的捂着眼睛想哭,可又不愿意再让这个小徒弟伤心,她又强撑着笑了,可刚一笑好不容易咽回去的眼泪又跟着流了出来……
,!
她有点像个无助的小女孩,不知该如何面对。
你看,真正爱你的人,感情是多么复杂,她们从来不会说我爱你这句话,但她们婆婆妈妈又无时无刻不再说这句话,甚至眼泪都不肯随意洒。
池墨荷伸出手,她却抢先。
自己一把擦了擦鼻涕,一把抱起在地上扭屁股的小狗
“看!我的小狗——小米辣!”
“嘬嘬嘬,叫小姨啊~小米辣~”
“汪汪汪——!”
她心疼她,不忍再挑起任何悲伤的情绪让她瞧见,哄小孩似的让她看自己的小狗,其实她自己现在更像一个小孩。
晨光洒在两个女人身上,她们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终于把锋利磨成平淡,把自己锻炼成一口藏着锋的好刀,让你只看到温柔的锈,而不是喂养它的血。
江湖儿女,隐于江湖。
“走!回我家,我给你做你爱吃的麻婆豆腐,你那会儿为了上镜一口不敢吃”
“哎哟喂,看着我和小云心疼的啊,当着你面儿连干了三碗饭!”
她搂着她,一路絮叨
“哎,电影拍的咋样了,女人忙完事业也得考虑婚事了”
“康镜如你还挑啊!”
你看,老狐狸精也洗手不干,开始老阿姨那套劝人早点嫁了。
一黑一白两个背影,远远看上去——
一个如墨,一个胜雪
譬如昨日。
又宛如前世。
欧阳慧慈作为律师,拿着魏浩然签字的文件去医院看望崔芳。
浮肿的女人忙碌着收拾行李,好像泡发了的面。
婴儿车里的婴儿自顾自的吃着手指。
“很抱歉的通知您,崔芳女士,魏先生并没有什么别的资产,他明面上的资产确实是属于您和孩子的,但其父魏台铭的资产第一继承人不是您……”
“你说什么——?”
崔芳挣扎着坐起身,腹痛让她皱着眉毛看起来一脸苦相。
“很抱歉的通知您,崔芳女士,魏先生并没有什么别的……”
“不是!不是!”
“我说的是上一句!”
“魏浩然先生因心肌梗塞死于狱中,作为私人……”
没等欧阳慧慈说完,女人就狂笑起来,那种发了疯的笑,尖锐刺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哎呦喂,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的眼睛血管爆裂,红彤彤的让人不忍去看这个可怜又可恨的女人
“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