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百般思量,想起尤以莲和沈言教给他的诸多道理。
不论是打着杀鸡儆猴的心思,还是依照规矩办事的原则,他都没?有理由放这些人一马。
他……
他是雅贵君的女婿,是五皇女的一府主君,更是上了玉牒的皇室中?人。
他的一言一行,都会招致旁人的注意。
轻则立威失败,他将被?京城的公子们?看一辈子笑话?;重则害得?叶昕和雅贵君也跟着他一起丢脸,譬如,雅贵君教婿无能,叶昕管家无方……
南羽白垂眸看着他们?三人,纤长的睫羽在眼底落下浅浅的阴影,“谁叫你们?觊觎我的妻主呢……就凭这点,我也不能轻易放过你们?。否则,日后谁都模仿你们?,又教我如何自处呢?”
“你们?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前程考虑,为了自己的性命考虑。何曾为了我这个?主君考虑过分毫?”
周桐自知有罪,可她依然祈求道:“但?您是高?高?在上的主君,而我们?只是下人,您有权决定我们?死,或者生。”
南羽白闭了闭眼,他转过身?去?,自己抓住自己轻颤的手,强行克制发抖的身?体,“按规矩,你们?都要死。”
“......不过你说得?对,我是一府之君,有权力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
周桐的眼睛倏地一亮,下一瞬,南羽白的话?却有如晴天霹雳:“所以,两个?选择。要么,你们?三个?一起死;要么,你们?三个?一块去?人市。”
珍哥儿顿时哭得?死去?活来:“主君,求您饶了我吧!全?是周兰儿怂恿我的,我再?也不敢了!”
那种地方、那种地方!
是女子当做仆从发卖,男子当做罪奴发卖,永世不得?翻身?的地方!
女子还好点,只消一辈子给人干活,直到干不动为止;男子却连小侍都没?资格做,别说去?青楼卖艺了,顶天了也只能去?勾栏那种地方卖.身?,死了也只能去?乱葬岗做个?孤魂野鬼。
周兰儿也知道怕了,他哑着声想求饶,张嘴却又吐出一口血沫来,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周桐难以置信地看着南羽白纤瘦如柳的倩影,“主君,这分明是生不如死的选择!您……好狠的心呐……”
南羽白强压下心头的恶心感,“我说过了,你们?若是不冒犯我与殿下,何至于此?”
“半柱香的时间,选吧。”他轻声开口,“半柱香后,就由我来替你们?选。”
毫无疑问,把人发.卖出去?的影响力更大,京城里知道此事的人也会越多,自然能震慑更多的怀揣歪心思的年?轻公子。
而且,人的求生欲在死亡关头是极为强烈的。
当镊亮的铡刀悬在头顶时,没?有人会坦然赴死;当刀锋缓缓落下时,哪怕只能求得?一时的活路,人也往往会选择……
即使三人都沉默不语,南羽白心中?也已然明晰他们?最终的选择。
可当半柱香燃尽后、三人跪谢他的不杀之恩时,南羽白心中?还是莫名生出了一种尘埃落定的踏实?感。
绿云见他神色怏怏,立刻示意红菱把三人带出亭子,
他对南羽白说:“主君,我和红菱现在就把他们?送出府,免得?您看了心情不好。”
南羽白沉默着点了点头。
绿云想了想,又笑嘻嘻地安慰南羽白,“若是殿下知道您方才的表现,一定会夸您做得?好的。”
南羽白看着湖底翻腾游玩的金色鱼群,心底的烦闷散开些许:“......真的吗?”
“当然!”绿云肯定地说,“殿下最担心主君吃亏了。只要您不吃亏,不论您做什么,殿下都会夸您做得?好的。”
南羽白被?哄得?忍不住弯了弯眉眼。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他对绿云说,“不用留在我身?边,你去?帮红菱吧。”
绿云望着他,小心地问道:“那您......?”
南羽白抿着唇,无声地笑了一下。此时此刻,他恨不得?马上回到叶昕温暖的怀里。
他想要她抱着他、亲着他、哄着他。
只要待在叶昕怀里,他就什么也不怕了,什么也不难过了。
可他不舍得?吵醒叶昕。
“我去?厨房亲自为殿下做午膳吧。”南羽白低声说,“只是不知道殿下喜欢什么菜色,我只能尽量多做一些了。”
绿云总算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