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皇兄,璟和自知时日无多,然实在内心有惑,囿于?其中多日不得解脱,求皇兄成全璟和最后一愿。”
她俯身行大?礼,言辞悲怆,但她脸上始终带着笑。仿佛只要如愿,那么?生?死也无畏。
昏黄的日光透过窗扇照射进来,落在她的头顶,青丝被光渲染,温暖又祥和。
公主的贴身侍女见她这幅样子又要哭,眼睛已红肿不堪,碍于?天子在场,不敢失仪冒犯。
“朕既已答应,你便说出你心中的疑惑来。”段辰睿似乎是已经失去了耐心,出声不耐烦地催促。
璟和起身,以眼神示意?,屏退左右,直直迎上皇帝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我对自己的身世有惑,我想死也死个明白。”
段辰睿冷笑一声,只觉头顶时刻悬着的剑终于?落地,倒也解脱。
“好,既如此,想必这件事母后最有发言权,便告诉她吧,朕也听听璟和的身世到?底有何隐情。”
鹰隼般的目光锁定?在太后身上,她微不可查地一哆嗦,勉强稳住表情,仓皇道:“璟和你胡闹什?么?!你乃大?启唯一的公主,先皇膝下唯一的女儿,如何有错!皇帝莫要听她胡言乱语,哀家看她是缠绵病榻日久,人?也糊涂了。”
皇帝不语,冷眼观看这场闹剧。
璟和闻言却大?恸,她像是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个人?,以往冷漠、严厉的形象之上又添了一层绝情、虚伪。她终于?不再对“母亲”抱有任何期待。
“母后总是这样,一次又一次斩断我所有希望。以往母后对我不闻不问时我总是劝说自己,母后只是太忙了。可母后膝下分明只有我一人?,怎么?就?连丁点关心也不肯施舍给我呢。”她喃喃道。
“如今我命不久矣,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我是从何而来的吗?沈筠才?是我的亲兄长是也不是!”
璟和说到?这里已近乎撕心裂肺,气血耗费得厉害,人?几乎有些站不稳了,却还硬撑着不肯倒下,不肯在这群冷眼旁观她的人?面前退缩。
太后一瞬面无血色,她急忙否认:“不!不是!你出身高?贵,怎和与那等?低鄙之人?相提并论!来人?,来人?!带璟和回去。”
沈筠现在一旁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此刻一副充耳不闻的模样,脸上更无其他表情,出奇地淡定?。
段辰睿收回视线,正欲开口,却被那若水道人?抢先:“娘娘且慢,贫道有一计,不知陛下可否允许贫道说来以供参考。”
“但说无妨。”段辰睿以眼色制止太后动作。
段辰睿如今身份地位何等?威严,朝堂上已不再是分庭抗礼之势,他一人?大?权在握,太后如今也只能?敢怒不敢言,况且心里有鬼,根本不敢如何造次,只得任由事情发展。
“陛下可曾听闻‘滴血认亲’,只需取公主一滴血同那位大?人?的一起滴入碗中,一试便知。”那若水道人?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贡献出的计策实在简单明了。
“好,那便依道人?所言。”段辰睿拍板同意?。
沈筠虽深知此种?方法实则毫无根据,但确是这里比较“官方认可”的法子了,且若是那水里加了料,不管谁的血和公主的也得融。
金针刺破指尖,两滴血同时滴入盛有水的碗中,在众目睽睽之下渐渐相融。
——答案已分明。
尘埃落定?,璟和笑得凄惨,她终于?知道为何她向沈筠表露出爱意?时,他那般抗拒,多次避而不见,原来是因为……原来是因为他们本就?是亲生?兄妹。
太后再也支撑不住,向来挺起的脊梁仿佛一瞬间?被人?抽走,维持不了半分体面,颓然跌倒在地。
“哈哈哈……没?错,璟和就?是哀家和沈临风偷情生?下的,你们满意?了吗?”她精神不甚稳定?,几乎口不择言了,转而怨恨地盯着她所认定?的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贱婢,你如今满意?了?尊贵的公主身份你不要,偏要争着当见不得人?的私生?子,如今如愿了,你可满意?了!”
她双眼通红,眼里布满血丝,目眦欲裂,挣扎着就?要扑上去撕扯殴打璟和。沈筠见状急忙死死控制住她,一刻也不敢卸劲。
“哀家打她你心疼了?你又是什?么?贱种??以为不要脸爬龙床就能权势滔天高枕无忧?你的报应还在后头!”太后言语粗鄙,几乎疯癫。
“我的报应何时到?不劳你费心,但太后残害无辜少女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