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匡打开名帖。
“颍川陈氏?”
“旁支,旁支,”陈县令腆着脸,“但关系也不错,将军若是有需要的,下官也能说上话。”
王匡自己还是琅琊王氏的旁支呢,两郡国就紧挨着,也几乎没有走动,更何况泰山郡和颍川隔着这么远?
送走王匡之后,陈县令反思今日之事,对自己的门客道:“曹使君消息怎么如此灵通?”
自己这个县令都不知道大将军的人来征兵了,他在百里之外的治所,怎么得到的消息?
“县里一定有他的耳目。”
“哎,这官是越来越不好当了。”曹班在泰山郡百姓中的声望很高,一些世家也开始投靠他了,陈县令却觉得,自他来以后,日子只有一天天变坏,吃喝享乐都要藏着掖着,所以他才心思活络起来,想着能不能通过这次,搭上大将军的线,回洛阳任职。
泰山郡治所奉高县城,昏迷了一天一夜的于禁在一间纯白的房间醒来。
一名穿着白色长袍,戴着白色头巾的小郎君端着一只木盘走进来。
于禁看得愣住了。
“……小仙童,我这是在仙境吗?”
“小仙童”噗嗤一笑,放下盘子,给于禁身上的纱布拆下来,消毒,换药。
于禁低头看着这孩子熟练的动作,心里更加肯定了他的想法。
“我的尸首……”
“噗——”
小郎君终于忍不住了,连忙道:“将军莫急,好生休养着,是主公救了您,您现在还没脱离观察期,尽量少接触外人,等过了这几天,没什么问题,主公会来找您。”
“主公?”于禁脑子浑浑噩噩地,一阵刺鼻但是不算难闻的味道传来,随即而来是伤口剧烈的疼痛。
“嘶——”他攥着拳头,强忍着没有动,“这是……酒?”
“嗯,差不多。”“小仙童”拿着一支深琥珀色的琉璃瓶,递到于禁鼻子前,“闻闻?”
于禁皱眉,这比他从前饮过的任何一种酒都烈。
况且什么酒,需要用琉璃瓶来装?
“小仙童”给他重新缠上了干净的纱布后就端着木盘离开了,他就这么在这间奇怪的白屋子里住了整整七日。
七日之后,他被允许出门,于是他第一次推开房门,来到院子里。
于禁傻眼了。
——满院子,都是白衣“仙童”。
他们在各个屋子间穿梭,有些屋子里能听见有人在哭喊,有些屋子则十分安静。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一名“小仙童”听见他呢喃,顿了顿,转头对朗声道:“这里是奉高县的医堂。”
“你是阿河的病人吧,主公前几日来问过你,你要是没问题的话,也可以去府衙找主公。”
他的语速很快,还有些口音,于禁听得有些勉强。
“主公?”
“为什么你们都提到‘主公’?”
“你们说的‘主公’是谁?”
“小仙童”笑道:“当然是泰山郡的主官,我们即墨军事学院的创立者——曹班曹使君。”
第116章 袁氏,想要做霍光吗?
自称“医士”的小女郎给了他两支造型奇特的竹架。
“这是拐。”女郎说。
于禁拄着拐, 来到了太守府,在太守府的校场外第一次见到了曹班。
身形如小山一般高大的男人看了他一眼。
“恩人!”于禁仰头,第一次感受到了何为“恩重如山”。
他松开拐, 想要下跪,被一双厚重结实的大手稳稳扶助。
当男人弯下腰来, 于禁才见到了他身后, 被完全挡住的,身穿太守官袍的年轻人。
年轻的太守笑道:“于将军,来看看你的新兵。”
于禁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校场。
“屯,屯长?”
校场内, 官兵们正在清点人数, 断臂的屯长手上缠着和他腰背上类似的布绸, 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仔细一看,他才发现, 校场里都是熟面孔,随王将军一起来泰山郡募兵的二百士兵,几乎都在这了,只是唯独没有见到王将军。
于禁见到屯长, 才得以确认,自己真的还活着,但是屯长见到于禁, 却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曹班的话让屯长难以置信,他面露惊恐地看着于禁, 士兵们听见昔日在军营里任人使唤的平头小兵一跃成为了自己的顶头上司, 没有一个是面露喜色的。
于禁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认得太守的官袍,这会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乌龙, 既惶恐,又有些莫名的心悸。
“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