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沅吃下一颗定心丸,这才作罢。
几人在西山待了十几天,裴信伤口恢复得差不多。
回陵川前夕。
裴信牵着她的手,“跟我去个地方吧。”
王乙年开着车,庄辰在副驾驶,程之声和裴信坐在后面。
西山脚下,一百公里开外,有一处平原。
程之声下车,冷空气扑面而来,她裹了裹衣服,“来这儿做什么?”
裴信指着前面那一片说,“这里以前是一片茶园。”
说完,他沿着青石板路径,往下走,绕到一颗梨花树下,裴信停下脚步。
程之声跟在后面,见他停下,走了上去。
眼前有一块墓碑。
上面刻着,裴文锦之墓。
“这是?”程之声有些不确定。
“我父亲。”他淡淡说着。
说完,他上前把碑前的杂草拔干净。
人走茶凉,故人再如何惦念,也不过如此。
程之声之前不知道这些,想到他父亲已经不在人世。
她出口安慰道,“你也别太伤心”
“早就不伤心了。”裴信打断她,“还没告诉你吧,我其实是榕城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程之声听着他娓娓道来。
知道他五岁丧父,然后去了港城,在那里长大,独自度过一段及其孤独的时光。
忽然有些心疼。
“都过去了。”程之声抱了抱他。
“小时候,我父亲也给我做过孔明灯。”裴信抱紧她,“你知道那天晚上我看见你在窗外给我放孔明灯的场景,在想些什么吗?”
“想什么?”
“我想,也许往后,终于有一人,可以让我觉得余生不那么孤独难捱了。”
“所以,你那天真的是专程来找我的?”
“你觉得呢?”裴信反问。
“我不知道。”
裴信气笑,抱她更用力了,“程之声,你知不知道,你很煞风景?”
程之声把脑袋埋进他怀里,咯咯笑着。
“我那天做了个梦。”良久,裴信再度开口。
“什么?”女孩窝在他怀里问。
他唇角勾起淡淡的笑,凑近她耳边,低低呢喃着,“梦到有个人,不知羞,趁我睡着,偷偷脱我裤子,占尽了便宜。”
程之声背一僵,脸上迅速绯红一片。
她捶打着男人的背,“你故意的吧?你当时是不是装睡来着?”
“我说是做梦,又没说是你。”裴信笑得伤口扯着疼,“你做贼心虚?”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坏?”程之声脸颊滚烫,“我那还不是为了你。”
他当时本来是睡着的,迷迷糊糊间,听见床边的人,在自言自语,嘀嘀咕咕说些什么。
醒来后,他忽然想起,那应该不是梦。
两人回陵川后,裴信去了医院,把胸骨上的钢钉做了复位。
程之声陪他去的。
手术虽然不算大,但多少有些遭罪。
程之声好奇,“你身体里为什么有钢钉?是以前受过很严重的伤?”
裴信顿了顿,才说,“我父亲去世那年,我不小心从家里阁楼摔了下来,胸骨断裂。”
“那应该很疼吧?你还那么小。”
裴信说,“都过去那么久了,早忘了。”
“对不起啊。”程之声垂着脑袋,“要不是因为救我,你也不会旧伤复发。”
“你知道就好,以后对我好点儿。”裴信摸了摸她头。
程之声回陵川之后,照顾了裴信一段时间,开始还是医院她家两头跑。
但后来精力不够,想和潘郁白多情几天假,奈何她没批。
潘郁白不允许她再请假,于是程之声就只能白天上班,晚上去医院。
还跟妈妈还学会了炖汤。
这一天,程之声下班去到医院。
医生告诉他们,明天就可以出院。
程之声还松了一口气。
裴信偏不让她消停,“可以出院,不代表我身体就恢复了,你还得过来照顾我。”
程之声没底气反驳,救命恩人提出需求,她要是拒绝,显得太过翻脸不认人。
于是每天行程变成了,公司裴信酒店两头跑。
他在这边没有住处,一直是住在酒店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