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来:“只要你将这颗珠子放入这里,便可以离开了。”
是男子的声音。
岑双看着那张没有脸的面孔,没有急着说话,也没有急着接过珠子离开。
无脸纸人似乎也明白他的顾虑,便道:“你别担心,我不过是一缕被封印在这里面的孤魂,没有恶意,你瞧,我既非冤魂,也非恶鬼,如今魂魄都不完整,就算有恶意,拿什么害你。”话到后面,还染上了一丝自嘲的意味。
岑双没说相不相信,沉吟片刻,道:“你不像镜灵安排在这里的指路人。”
无脸纸人道:“确实不是,我只是觉得你与我一位……故人,颇有几分相似之处,便想着,不若来与你说几句话,遂顶替了这里的纸人,来见你,还想求你一件事。”
岑双道:“什么事?”
纸人道:“以我残魂为你打开一条继续走下去的生路,只希望你在见到这一方陵墓主人时,能帮我跟他说一句话。”
岑双问:“什么话?”
纸人道:“帮我转述于他:‘此前种种,是我错了,但愿你不要继续错下去。’”
岑双奇道:“既说是这一方陵墓的主人,你又一直在此,为何不自己告诉他?”
无脸纸人没有回答,反倒是垂下了头,也不知透过地面在看什么,到死也没告诉岑双原因,只莫名其妙说了句:“公子,你与他,当真,很是相似。”
彼时,烈火已经焚烧到它头顶,不过片刻,地面上便只剩下一堆灰烬,这么看着又与其他普通纸人的死亡并无不同了。
它的身体早就死了,这不过是一张让他经年累月在此地徘徊受苦的纸片躯壳,而今它自我焚毁后,残魂便彻底消亡。
徘徊无数年的游魂,到最后也没见到他真正想见的人。
岑双将那捧灰烬打量了个几眼,“啧”了一声,又将想蹿过去嗅一嗅的蠢骨头塞入袖中,顺着珠子打开的石门离开了。
离开时,脑袋里莫名滚过一个念头:早知道笑面瘫人设撞得如此频繁,当初就应该做一个冷面瘫的。
第67章 乱镜之地下秘境 荒山野岭,埋骨之地……
石门后是一条昏暗幽深的隧道, 不知是否因为之前无脸纸人的那颗珠子庇佑着他的缘故,在走这一段路时,并没有什么不开眼的怪物再跳出来。
大约行走了一炷香时间, 才终于窥得一缕光, 虽然那缕光算不得多明亮,但至少它的出现告诉了岑双, 这条隧道终于行至尽头。
小骨头从岑双袖中飞出来,先是在岑双肩头停留了一会儿,小尖一摇一晃,在岑双走出隧道后,很有自知之明地飞到前面,继续引路。
岑双便如之前一样跟在骨头后面, 只是他甫一跨出隧道, 还是因眼前的景象停顿了片刻。
这个地方, 完全是按照人间某些特定地方来编织的。
遥望天际,不见星辰,一轮异常明亮的圆月悬挂在正上方, 周边一点云雾也没有, 所以那一轮圆月上的血红便异常明显,血丝一样交织缠绕在圆月上, 洒下来的光却又是柔和皎洁的, 不见一点血色。
荒草无涯,也不知汲取了什么上好养料, 一片片长得极好,枝叶肥硕,极目望去几乎都有半人多高,野蛮扎根于泥土中, 偶尔被风带过,张牙舞爪仿若鬼影,透着深重的邪气。
镜灵在环境的刻画上惯来写实,所以这片荒草中自然不全是这种好似复制粘贴的半人高度,目光往另一个方向看去时,在一些碎石处,还生长着一些浅浅没不过脚踝的矮草,在矮草边缘,似乎还有一些白色的东西陷在泥土里,远远看着,像一些灰白石头。
忽然一阵疾风吹过,半人高的荒草瞬间倾倒下大半,露出了里面那一大片白,有的便如那边的“石头”一样灰白,有的却很洁白,像被人时时擦拭把玩。有些碎了一地,白花花一片凌乱不已,分不清某一根关节是哪个部位;有的只剩个头,空荡荡的眼眶里溅入了泥土,成片的野草从里面钻出来。
荒草之下,俱为白骨。
原来这一片荒山野岭,是一个大型乱葬岗,曾有数不尽的尸体被抛于此地,所以遍地都是骷髅。
因此,岑双将可以走的地方都打量了一遍,也没有瞧见有踩不到白骨的地方,又因为他已经彻底离开了隧道,魂珠的庇护便跟着身后的隧道一道消失,属于这片空间里的东西在察觉到生人靠近后,一个个从沉眠中苏醒过来。
毕竟白骨森森的荒山野岭,冤魂厉鬼乃是标配。
铺天盖地的怨气有如实质,化狂风而来,一阵又一阵直往人脸上拍,呼啸之声不绝于耳,刮断了树枝,压低了草叶,将岑双的衣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