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述月放完药箱,再次回到她身边的时候,神情?冷沉了几分,但?是他总是这个状态,笑容这件事好像与他无关。
昏暗的灯光下,江述月坐下,与陶栀子之间有一臂的距离。
她看不真切江述月的眼神了。
“那些也?是谎言吗?”他声音发沉,却又承载在慵懒的声线上。
“哪些?”陶栀子说过的话太多,她一头雾水地问道。
“……”江述月似乎已经不打算细说了,抬手?将凉掉的茶倒掉,续上了新的。
陶栀子不懂他关心的究竟是什么,但?是她脑海里却有一些非解释不可的部分,于?是她真的开口解释了。
“如果是我?说喜欢你的那些,都是真的,但?是也?许那些喜欢和大众理解的还不一样,诚实地说,我?的这份喜欢,是有保质期的,会持续到我?离开七号公?馆的那天。”
也?有可能提前,这取决于?她身上的这颗定时炸弹什么时候引爆。
她
眼神真切,语气诚恳,好像从表现上挑不出?任何毛病。
江述月眼神未变,只是周围的氛围不知不觉有些发冷。
他没有多问什么,倒茶的时候茶汤从杯中溢出?。
陶栀子看到这一幕,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因为她对江述月的手?,向来是精准的。
此刻这种莫名其妙逐渐变得冷沉的空气让她有些不自然,像是身体本能的趋利避害一样,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已经缓缓挪到了座位最边上。
她寻了个安全距离,有些谨慎地问道:“述月,你会生?气吗?”
应该不会吧,他向来外冷内热。
“不会。”他的语气很?是平稳,如同?白开水一样,事不关己,好像刚才?那份下沉的空气是一场奇异的错觉。
“真的?”她将头凑近了几分,仔细观察着他清隽的侧颜。
同?样的回答,他一般不会重?复两次,陶栀子好像也?有些习惯了他的沉默,只能自己起身在房内转悠找点乐子。
就像在藏书阁内一样,江述月不可能跟她说上一整天的话,更多的时候都是在看书。
他好像将看书当做一种习惯性动?作,非常多复杂的书,古今中外,有唐宋影印本,或是一些不知道从什么渠道来的欧美古书。
但?是这就似乎解释了他为什么这么睿智,为什么分明一言不发,而且不露锋芒,但?是却偏偏让人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是无所遁形的。
她还知道江述月笔头上的功夫十分聊到,书法和山水画,琴棋书画当中瞬间占了一半。
琴棋书画……
她下意识在室内寻找着其他的蛛丝马迹,江述月对于?她的好奇心像是早已习惯了,任由?她在室内好奇地探索。
直到她最终是发现了角落处的琴桌,以及被盖上了防尘袋的古琴。
仲尼形制,光是看到琴体上端的岳山处,便能窥见木材之优质和罕见。
“述月!你居然有古琴,这是古琴吧?”
她激动?地站起身,好像之前那些沉闷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样。
原本江述月并没有很?大兴致,就让她自己随意抚弄,但?是她不懂那些规则,不敢乱动?。
“述月,我?从来没有听过真的古琴,有些好奇……”
在陶栀子软磨硬泡之下,江述月才?沉默地走了过去,将琴重?新调音。
会抚琴的人,手?指落到琴弦上的瞬间,便是带着一些肌肉记忆而来的手?势的,好像他的双手?又呈现了一种和以往截然不同?的可能。
调音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琴比较昂贵的原因,每一个音都古韵悠长。
她乖乖地坐在他的对面,从不同?的角度欣赏他的手?。
“要听点什么?”
江述月好像真的有满足她好奇心的打算。
“你随意吧,我?对古琴曲也?不熟悉。”
“我?很?久没碰了,应该不会尽如人意。”
江述月的自我?要求让陶栀子有时候觉得有高?了。
她笑了一声,诙谐地说道:“没事,我?就听个响。”
没有琴谱,没有任何前置练习,他在调音完成之后,甚至没有仔细思考自己应该弹什么。
手?指拨动?第一根琴弦的时候,陶栀子敏锐地知道,他已经开始了。
陶栀子放缓了呼吸,认真从旁看着他的手?与每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