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栀子将手里的菜放下,老人将她招待进屋。
老太太的拾荒麻袋主要?放楼道里,进门前会彻彻底底将双手洗干净,她的住所实在太老,水龙头里没有热水,所有的用水都靠一个金属水壶用煤火烧。
但是她的住所内没有垃圾味,总是有股子肥皂味,最?质朴单调的肥皂味,没有任何花头的肥皂味。
老人原本是羞于让她来?家里做客的,兴许是不好意思?招待客人。
但是陶栀子主动问她平时?怎么?吃饭,可以买菜来?她家里蹭饭。
原本她更主要?的目的是为了能找到一些?关于陈友维生活的蛛丝马迹,但是和老太太相处久了,却愈发忘记她最?开始的目的。
老人写字写得很好,用捡来?的圆珠笔都能写出这样的字,明眼人都知道这很耗费功夫。
在看见老人的背影的时?候,陶栀子的惭愧心?总是时?刻敲打着她,让她一遍遍去思?索自?己的动机是否真的在利用别人的信任。
但同时?,她客观上是同情这位老人的,这也是事?实。
对与错这绝对不是能一言以蔽之的。
老人没有手机,家中只有一台收音机而且有杂音,除了电灯以外没有任何寻常电器。
屋中最?多的是几本旧书,以及她多年来?手写的日?记。
陶栀子只是惊叹了一声,没有任何翻看的想法。
“你最?近还是等伤口长好了再出门吧,免得到时?候伤口化脓就不好办了。”
陶栀子坐在门边的小板凳上劝道,手里接过老人递给她的发烫的烤红薯,用厚厚的报纸垫着隔热。
老人为难地摇摇头,脸上露出真诚的微笑,但是却有些?辛酸和僵硬。
她不是没有想过直接给老人经济援助,她特?意去银行换了现金给她,可是老人死活不肯要?。
无奈之下,她只好趁着老人进里屋的时?候,将现金分?为很多份,塞在她家中的各个角落。
老人家年纪大了,现在天气转凉,日?子不好过,她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只能以蹭饭的理由去农贸市场为她直接提供一些?简单的物?资。
网络上寻找李爱华教授的声音此起彼伏,但是始终没有线索,很多真人秀节目组都在密切关注,像在找到李爱华的瞬间蹲一个独家。
满世界的声音穿不进这个简陋的屋子里,陶栀子有一次试着打开她的收音机调试一下,发现早已?老化了。
日?子就这样过去,江述月后来?也知道她与拾荒老人的友谊,并没有半点阻止她的意思?,从七号公馆到这里几乎要?穿过半个林城,但是她永远可以随时?乘他的车前往。
陈友维一般夜深人静才会回来?。
直到有一天午后,陶栀子在屋内听到大老远响起的三?轮车的声音,脸色一白,血液如凝滞了一样。
她听到那沉重的步伐在楼道中响起,伴随着一些?不耐的咳嗽。
那一刻,她握着圆珠笔的手都是抖的,唯恐拾荒老人发出什么?声响,更害怕他们作为邻居会互相问候。
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全然信任这个拾荒老人,只是在陈友维抵达之前,她早已?来?不及解释和铺垫了,在纸上飞快写下:「别让任何人知道我在这里。」
陈友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陶栀子手中全是冷汗,与他只有一墙之隔,但是如果他们在这里相遇,势必会让陈友维瞬间警觉,直接导致她所有的计划都落空。
老人看完这句话的时?候,这几天建立起的友谊还是让她眼中露出了疑惑和警惕。
那一刻,陶栀子很害怕对方认为她的接近另有目的,她不知道如何解释,在纸上写下:
「我以后会跟你解释,拜托了,姐。」
不知道为什么?,老人的目光深深注视着这个“姐”字,随后眼神才恢复了平静。
屋外的陈友维的脚步声停止了,但是陶栀子分?明没有听见他进屋的声音。
如果她所料不错,陈友维此时?应该就站在楼道里,
与她只有一墙之隔的距离。
隔音极差的房屋,连咳嗽声都能被轻易听到,但是此刻,屋外却是鸦雀无声的。
随后,脚步声重新响起,没有去对面,而是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接站到了拾荒老人的家门口。
“叩叩叩。”三?声礼貌的敲门声。
这太符合她对陈友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