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自得地看了陶栀子一眼,好像因为她自认为自己和陈先生交好,和周围人都很熟悉,就?必定会得到?偏袒。
陶栀子猛然将袖口狠狠甩了几?下,发现一点都甩不开。
女?人的手纹丝不动,随即得意一笑,“我?倒要叫陈先生来评评理。”
那蹒跚的步伐在身后响起,由远及近,分明眼前车水马龙,但是为什么,这脚步声会如此?清晰,仿佛是可以?自动降噪一样?。
“陈先生,这小?姑娘上次在大街上揍我?儿子,你说说有她这么做人的吗……”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像是催命的嗟叹。
然感受到?陈友维的气息的陶栀子不禁汗毛直竖,她脑海里又仿佛回荡着森林外传来的怒吼:
【陈栀子!你敢给我跑!】
【栀子,我?带你去“乐园”……】
【你看,这么多小伙伴都是为你而来的,他们都陪你一起玩好不好?】
【你讨厌他们当中的谁,我?们就?一起把?他解剖了,是不是很有意思?】
那只手,因为挥拳头打人的时候,打到?了牙齿,被磕出了伤口,那双手亲手将杀猪刀磨得锋利,又像切豆腐一样?将人割喉,为了避免鲜血迸溅而将头颅按入水缸中,直到?那身体踌躇停止,被染红的水漫了出来,他才满意地松开……
只要这魔鬼般的声音响起,很有可能是她精神失常的瞬间。
她拼命告诉自己一定要稳住,哪怕立刻病发而亡也决不能在此?刻进行。
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面上一样?,光天化日之?下,周围有无数目击者?,她却还是惧怕不止。
“栀子……”陈友维破损的声音响起,用十二年前第一次将她接回家的慈祥温和的语气唤道。
无数的蚂蚁好像循着声音向她爬来,在她的后背上、腿上、脚背上密密麻麻地爬着。
她梗着脖子,身形像是被冻结实了一样?,步履维艰。
如同一个生锈机器人,她苍白着脸,不熟练地转动自己的身体,好像每一寸都有铁锈在掉落一样?。
她看向了十二年后的陈友维,这是多年后他们之?间真正意义上的对视。
她之?前观察了他很久,早已对这张脸失去了当年的恐惧,但是她如今却对上一双分外慈爱的眼,仿佛十二年的那个杀人魔和他早已撇清了关系。
这样?的慈眉善目,难怪啊,众人都被他骗了,像是被蛊惑的机器一样?,看向陈友维的时候就?自动露出了微笑。
“还认识我?吗?我?是爸爸啊……”
陈友维站在人群的簇拥中,他的身后是庄严的教堂,顶端的十字架在阴天被遮蔽了光亮。
他身后的人闻言,纷纷微笑地看着她,冲她递来无数慈爱的笑。
原本死死拽住她衣袖的手,却忽然一松,让她重获自由。
女?人表情有些不自然,干笑道:“她竟然是陈先生的女?儿吗?”
陈友维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宁静一笑,“是啊,虽然只是收养关系,不过,即便?没有血缘关系,但是这些年我?仍然将她当做我?唯一的女?儿。”
“陈先生真是宅心仁厚,无私地关心每一个人,真是我?们的榜样?。”
“对啊,像陈先生这样?,既没有血缘关系却视如己出的,简直是大爱无疆,这才是真正的基督徒精神啊!”
“这样?的善心和耐心,真的让人不得不敬佩,难怪陈先生在我?们心中有这么高的威望。”
……
这世?界究竟是怎么了,陈友维随口的一句话,就?会迎来赞许一片,众人纷纷用书面语表达着对陈友维的赞许。
陶栀子想过无数种他们相见的方式,势必带着血雨腥风。
但是这种情况是她从未预料到?的。
众人像是喝了假酒一样?赞同着陈友维,在陶栀子眼中就?如同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样?。
陶栀子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问道:“你要不要跟大家解释下你之?前的十二年去了哪里?”
陈友维气定神闲,表情丝毫未变,倒是人群中有个三十出头的男人抢先说道:
“陈先生可是深入西?北山区,散尽家财建了希望小?学,我?们和他一起在山村支教,教山村里的孩子读书写字……”
陶栀子眉头一蹙,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眼神悚然一惊,错愕地看向众人,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