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走进树林就被拎起后衣领, “被迫”在树上上蹿下跳的相川表示:这实在是刺激过了头,呕!
相川深吸一口气, 抖着手擦了擦嘴,颤巍巍地站直身体。
对上被月光映照得明显的、他们“嫌弃”的眼神注视, 相川坚强地扯出一个笑脸, 他声线发颤道:“请给我一点时间, 我需要同和老板联系。”
为首的男人强压下暴躁的脾气, 用“真是不中用”的眼神睨了相川一眼, 抬了抬下巴, 勉为其难地同意了:“别耽误时间。”
相川从衣兜里掏出手机,吐息几次, 平复了紊乱呼吸后,才拨出电话。
等待时间约有六秒,电话被太宰治接通。
“太宰先生,我们已经顺利抵达目的地。”相川道:“立刻就会开始行动。”
【嗯哼~然后呢?有好好伪装嘛?】
相川的视线在一行人衣着上扫过:“是的。”
【那么, 行动吧。】
通话结束, 相川收起手机,对一行人道:“诸位, 请开始行动吧。”
听到这话, 为首的男人看相川的眼神,总算友善了那么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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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行动吧。”话音落下, 太宰治挂断了电话,把自己团巴团巴,重新窝进了单人沙发里,懒哒哒地抬眼看着亲友:“织田作,那家伙逃了?”
这间办公室此时只有亲友二人,五条家三人早被太宰治丢去无人的办公室了。
“啊。”织田作之助一边埋头整理情报,一边回道:“巡逻途中借着去洗手间的理由消失了。”
“嘁,速度可真快。”太宰治不爽地撇了撇嘴,嗫嚅着唇小声嘟囔道。
要不是打着让“羂索和mimic”对冲一波的主意,在织田作发现其马脚时,就应当立刻出手解决才是。
“嘛。”织田作之助在忙碌之中、抽空抬起头看了看太宰治,只一眼,他便透过亲友的神情、看出了他心中所想:“让他们互相解决,避免因“对付他们而让己方出现伤亡”,这不是很好吗?”
“我也觉得很好啦。”太宰治紧紧缩在沙发里,侧脸搭在沙发靠背上,声音略带些许疲惫道:“我只是感觉很累而已。”
为让两方顺利对上、而非臭味相投地联合到一起,在mimic到来前,他需要散播流言;在mimic到来后,他还得挑拨离间。
再之后嘛,待到他们对上以后,便是一刻不停地监视。若是过程不如预想的顺利,就需要组织起人手……
咒术界可还没有稳定下来呢。
好无聊。
真是无聊透顶的日常。
自己怎么总是逃不开这与阴谋诡计相伴的日常呢?
“啊啊啊!好烦好烦好烦呀!”太宰治甩着双手,指节都因这动作而咔嗒咔嗒作响:“织田作——快给我找点事情做啦!”
不待织田作之助开口,太宰治倏然冷静下来,用异常澄澈的声音道:“织田作,天空是灰色的哦。”
“不。”织田作之助眼神平静地注视着自己的亲友:“天空是蓝色的,很洁净很漂亮,旷阔的触及不到边界。”
“……是呢,织田作说得对。”此时此刻,太宰治的鸢眼空茫一片,近乎是呆滞地凝视上方的天花板,唇瓣嗫嚅,呢喃出声:“所以……我才排斥。”
“排斥吗?”织田作之助咀嚼了一遍那话语中的重点:“太宰排斥的究竟是那抹蓝色,还是蓝色背后的坦荡敞亮?又或是冷色系的蓝看向你时,所流露出的滚烫情意?”
话音落下,织田作之助眼中浮现一抹沉甸甸的担忧,却又在转瞬之间将其抹去,看着亲友的目光安然而又宁静。
于太宰而言,热情太过可怕,冷淡又与刺骨的冰同等,不远不近也代表十足的疏离。——织田作之助想着,不由得在心里佩服起五条悟来。
他和安吾之所以能够和太宰成为亲友,完全有赖于太宰的主动靠近……
嘛,虽然在最初的时候,太宰表现得像极了遭受过伤害的流浪猫,惊弓之鸟一般时而接近、时而退离,但说到底,总归是“主动靠近”了不是吗?
五条悟却不同(无论他最初是因为怎样的原由而靠近太宰),对上太宰,他才是主动靠近的那一方。
全然无视了太宰的冷漠与情绪上的反复无常,更无视了太宰的满身尖刺与岿然不动,一步又一步,带着粲然的笑容、主动地走向了太宰。
太宰喜欢五条悟吗?
织田作之助想,应当是喜欢的,毕竟没有谁会讨厌少年人纯粹而又炙热的情意。
滚烫的岩浆也注定将会融化那薄薄的冰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