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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谦鹤不舍得让江鹭时受苦, 在其他人还在看手里的纸条时,他已经喊了出来:“我和你换。”
“别别别。”江鹭时拒绝了。
他又不是吃不了苦,以前在飞机上也没少搬行李。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正是一个求之不得的表现机会。
在江鹭时的想象里,他先被行李箱砸手,再被行李箱砸脚, 等累到直不起腰,他终于忍无可忍,摔下箱子大喊一声“我不干了”。
然后不顾有摄像机跟拍,直接离开。
他完全可以预料网友们怎么骂他, 但这不重要,因为真正的好戏在后头。
如果这是一部电影, 接下来一定会有一个关键人物出现, 成为迫使他改变想法的契机。
这个人也许是舷窗上向他挥手的小朋友,也许是端坐在宣传栏里冲他微笑的榜样人物,也许是追上来劝他回去的装卸工师傅。
“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 现在撂挑子, 无疑会造成航班晚点。”
“行李是不会说话的旅客,你做的一切, 它都看得见。”
“行李搬运看着简单, 门道却一点不少。拖斗车不能擦碰到飞机, 行李不能装错, 要严格对照配载舱单,保障航空安全,也有我们的一份力……”
数不清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他渐渐有所醒悟。
特别是当他看到老师傅枯瘦的双手和斑白的两鬓时,更是惭愧得无以复加。
别人能在一个平凡的岗位上任劳任怨干上二三十年,他连一天都坚持不了吗?
他对得起国家吗?
对得起人民吗?
对得起老师的栽培,对得起昨天吃的大虾,对得起……这么蓝的天空吗?
随着镜头推进,包裹着悔恨的眼泪无声落下。
他不再逃避,转身向着阳光奔跑,义无反顾地回到行李搬运一线。
正前方,因为他的缺席而焦头烂额的人们一个接一个露出惊喜的表情。
“我没有看错吧。”
“你不是不干了吗?”
是的,你没有看错。
他像从天而降的救世主,大喊一声:“我回来了!”
接下来,脱胎换骨,浴火重生。
脏活累活抢着干,越是重的箱子越要抢着搬。
到晚上换衣服时,再不经意地在镜头前露出一身伤。
哇!多感人!多吸粉!多出圈!
林谦鹤已经那么有名,不需要这种狗血的剧情为他锦上添花,这个先抑后扬的剧本就留给自己吧。
才拒绝了林谦鹤,燕鸿翔又插了一脚,他拿着写有“值机”的纸条,说:“我和你换。”
燕鸿翔猜到江鹭时不会答应,他一定会像拒绝林谦鹤那样拒绝自己。
不过没关系。
燕鸿翔打定主意,他绝不会让江鹭时去搬行李,所以在开口的同时,他连怎么说服江鹭时都想好了。
结果出乎意料,一个字也没用上。
江鹭时说:“行。”
“???”
燕鸿翔顿时有一种上当的感觉。
倒不是反悔了,而是为江鹭时明目张胆的厚此薄彼。
怎么林谦鹤和他换,他就拒绝了,自己和他换,他就答应了?
江鹭时想得很简单,和吃苦瓜长大的自己相比,大少爷更应该去最艰苦的岗位历练一下。
他看出燕鸿翔有点犹豫,问:“怎么?你是不是不想换了?”
做人怎么能出尔反尔,燕鸿翔咬了咬牙,说:“换。”
多难得的机会,最好受点伤,江鹭时一定会记住他的恩情,继而感动得一塌糊涂。
根据抽签结果,林谦鹤去登机口,江鹭时在值机柜台,齐鸣鸥去贵宾室,辜白鸽负责飞机清洁,燕鸿翔去搬运行李。
确定好岗位,大家换上了实训制服。
林谦鹤、齐鸣鸥、江鹭时穿西装,戴实习生工作牌,燕鸿翔穿橙色t恤,辜白鸽穿浅灰工服。
除了齐鸣鸥,其他人都有可能上停机坪,所以另外配了反光背心。
江鹭时到值机柜台时,正赶上第一波出港高峰。
拖家带口又大包小包拿着行李的旅客排成长龙,一眼望不到头。
黑压压的人群里,有人打着电话,有人频繁看表,有人因为插队吵架。
送走一位,又来一个,无数张面孔此起彼伏地碾压过来,让人无暇喘气。
江鹭时倍感压力,他忽然有点后悔,也许不该和燕鸿翔换的。
在值机员师父的安排下,江鹭时先去外场维持秩序,后来到柜台边拿个平板电脑推销会员卡。
不用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