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头的时候,林谦鹤用另一只手稳稳托住他的后脑,正好垫在江鹭时和床头之间。
短暂的眩晕后,江鹭时眼睁睁地看着林谦鹤逼近。
熟悉的眉眼被暧昧的夜色渲染出诱人的红,像熟透的浆果,迫使每个看到它的人想尝一尝它的滋味。
江鹭时看得入神,林谦鹤却阻隔了他的视线。
他缓慢抽出垫在江鹭时脑后的手,做了白天想做却没机会做的事情——挡在江鹭时的眼前。
只是这样怎么能行?
林谦鹤用电影旁边似的嗓音蛊惑:“闭上眼睛。”
来不及问一句为什么,“砰”地一声响,有东西掉了!
不会是……
林谦鹤后退一点,江鹭时坐起身,两个人一起向床下看了看。
预感成真,是剧本!
随着两人激烈的动作,原本搭在他们之间的剧本掉在床下,摔成两半。
江鹭时蓦然想到老师说的“墨菲定律”。
坏事发生了,还是最坏的方式!
早知道会这样,他就趁林谦鹤不在的时候把两本剧本焊死,看它们还怎么分开!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他看到了,林谦鹤也看到了,他看到林谦鹤看到了,林谦鹤也看到他看到了。
不用想办法掩饰,也没时间让他们掩饰。
江鹭时尴尬地笑笑,没话找话。
“原来可以分开啊……”他用了愉悦的措辞,语调却急转直下,听不出半分喜悦,“那我们以后就可以一人一半地看。”
林谦鹤一脸平静地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林谦鹤重复一遍,显示出孩子似的不依不饶:“为什么要分开看?”
“因为……”江鹭时有点奇怪,这不是明摆着吗?
在一起看是因为只有一本剧本。
既然剧本可以分开,为什么非要挤在一起?
“江鹭时。”林谦鹤一字一顿地喊他的名字,接着用蜷曲的手指撑起他的下巴。
目光平视过去,林谦鹤轻叹一声,既像陈述事实,也像在向他许诺。
他说:“那是我的剧本,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它能分成两半?”
所以……
自诩头脑清醒的江鹭时转不过弯。
所以……林谦鹤是什么意思?
“闭上眼睛。”林谦鹤没有回答,只有命令。
江鹭时紧张地吞咽,无比艰难地一心二用,他一边盘算着心事,一边听话地闭上眼睛。
林谦鹤在心里感慨,他怎么这么乖。
视线与指腹一并扫过期待的地方,突然,那里弯起一个优美的弧度。
“所以……”江鹭时笑着说出自己的发现,“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让它们分开,你故意说只有一本剧本,故意给我留出位置,故意叫我到床上一起看……”
他一连说了几个“故意”,每一个都正中心事,但凡羞耻心重一点,一定不会给他机会说完。
“是,我是故意的。”林谦鹤坦荡承认。
撑在下巴上的手指继续流连。
可惜江鹭时嘴上的水泡没好,豆大的一点伤痕,包着薄薄的皮,透出被水浸过般的薄红。
林谦鹤怕他疼,扫一眼都于心不忍,更何况承受他积蓄到快要爆发的蹂躏。
他忍了又忍,决定换个地方。
水声再次传来,比前一次舒缓许多。
林谦鹤俯身低头,蜻蜓点水似的吻了吻江鹭时的额头。
……
第二天一早,两人早早到教室坐好,已经到了上课时间,另外几人还没到。
“奇怪……”江鹭时反复看了看表,“一个迟到也就算了,怎么三个人一起迟到?”
林谦鹤放下书,说:“要不要打电话问一下?”
江鹭时正要给齐鸣鸥打电话,齐鸣鸥先把电话打了过来。
他火急火燎地问:“你们在哪儿?”
“6501。”
“啊?”齐鸣鸥说,“老师昨天说过,今天直接来实训室,你忘了?”
“……”
齐鸣鸥又问:“林谦鹤呢?”
江鹭时往旁边看了一眼,说:“和我在一起。”
“怎么可能!”齐鸣鸥见了鬼似的大喊,“你忘了就算了,他也忘了?”
“……”江鹭时没办法解释。
是啊,林谦鹤怎么会忘,听上去是有点不合理。
齐鸣鸥说老师已经到了,郭锦良马上就要发火,让他们赶快过来。
他压低声音道:“我说你们上厕所去了,你们别说漏嘴啊。”
“哦,好的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