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理直气壮地说出“和我无关”。
然而事到如今, 燕鸿翔最后悔的不是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模拟机,而是懊恼于自己瞻前顾后失了先机。
早知如此, 他就不该在乎什么烂透的规定, 顾忌什么该死的身份。
不就是被罚绩效吗?
哪怕被一撸到底, 被逐出家门, 他也要带江鹭时去模拟机。
只要能让江鹭时捧在心上怜惜,不亏!
燕鸿翔想象着那样的画面,情不自禁地在唇畔漫上憧憬又自嘲的笑。
他真傻, 为什么没有早点想到。
也许现在也不晚。
郭锦良催大家入座,其他人陆续回到座位,江鹭时也在抹了一把脸后,带着一身颓唐坐下。
燕鸿翔却突兀地站了起来。
他冲到江鹭时面前,仿佛一只被暴雨浇透的丧家之犬,在漏下第一缕阳光时抖落一身脏水,只求能江鹭时能给他一个机会。
“跟我走。”燕鸿翔一把抓上江鹭时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出门。
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喊声。
“你们去哪儿?还想不想要德育分?”
“鹭鹭!”
“江江!”
“你们要上厕所吗?我* 、我也去……”
燕鸿翔充耳不闻,越走越快。
刚刚回神的江鹭时使出全力刹住脚步,冷声喝道:“你干什么?”
燕鸿翔不说话,披荆斩棘般继续向前,直到被更为坚定的江鹭时扯了回来。
江鹭时质问:“你发什么疯?”
燕鸿翔也觉得自己疯了,是被江鹭时逼疯的。
他红着眼睛说出自己的目的:“和我去模拟机。”
江鹭时愣了一瞬,蕴含着愤怒的双眸焕发出一丝光彩,下意识往前挪了一步,问:“真的吗?”
燕鸿翔庆幸这步棋走对了。
他从没想过,整日和别人强调“敬畏规章”,自己却有带头违反规定的一天。
但他一点不在乎。
燕鸿翔说:“是,我带你去模拟机。”
他把另一只手放在江鹭时的手上,总是挺拔的身躯有意矮下一点,眼中溢满不切实际的期许,仿佛在哄一个迷路的孩子。
“你放心,明天,不,要不了那么久,今天下班前,对我的处罚就会下来,到那个时候,你是不是就能原谅我?”
“……”江鹭时从惊喜到迷惑,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燕鸿翔说了什么。
他霎时有些泄气,说:“我以为……你要帮向雨东说情……”
向雨东!又是向雨东!
燕鸿翔不记得第几次从他嘴里说出这个名字,每次都像一剂毒药灌在心里。
然而这还没有结束。
燕鸿翔没能等到江鹭时的谅解,只等到他低头敛眸,一个一个地把掐在他腕上的手指掰开。
当最后一根手指被残忍剥离,江鹭时用堪比死水的平静语调给了他答案:“我不会去的,同样的错误,我怎么会犯第二次?”
燕鸿翔手上空了,心却被填满了。
明知道按江鹭时的脾气,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是同样的待遇,他仍旧不死心地问一句:“你不想我被罚,是吗?”
“是。”江鹭时并不否认。
刚才的事虽然是个误会,但也算提醒了他。
江鹭时恨自己太冲动,别人争相巴结的公司少东,被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数落一顿。
星耀航空上上下下几万人,数来数去,他也就能和燕鸿翔说得上话,虽然他从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动不动就给自己脸色看。
江鹭时犹如溺水的人,拼尽全力抓住浮于眼前的救命稻草。
他不擅长趋炎附势,不然也不会混到如此境地,好听的话说不出来,也就称呼上体现出一点尊敬:“燕总,您能不能……能不能帮向雨东求情……”
燕鸿翔苦笑,他不是无所不能的救世主。
处罚文件出来之前,也许还有回旋的余地,现在这样,已然覆水难收。
“你一定要这样难为我吗?”
江鹭时犹豫一下,换上最朴素的措辞:“求你……”
也许是觉得“求你”两个字分量不够,江鹭时双膝一软,朝着燕鸿翔跪了下去。
燕鸿翔大惊,伸手把江鹭时接住,却像被抽了力气似的,不只任由一双手从自己的手臂滑落,还和江鹭时一起跪了下去。
为什么?
燕鸿翔在无声地呐喊。
他巴不得江鹭时求他,为了他的垂青、为了自身的前途、为了挂掉的考试、为了去模拟机。
哪怕为了一只小猫小狗,也好过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