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谦鹤真该死啊!”
愤怒的网友们不只去林谦鹤的社交媒体下声讨,还在首映礼之类的地方当面质问。
江鹭时忘不掉林谦鹤的表情,从波澜不惊到欲言又止,从有心无力再到死了一般的麻木。
也许是觉得多余,林谦鹤从没有为自己解释过。
事实上,他也确实没办法理直气壮地说出:“我没有投诉过空乘。”
只要这件事不被推翻,说什么都是徒劳。
以至于林谦鹤的粉丝们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发安利贴时都要谨慎地带上前缀——林谦鹤投诉空乘我先说。
那么多人,连林谦鹤都不再挣扎,只有江鹭时坚持不懈。
不管什么时间,不管什么地方,只要看到类似的言论,他一定会站出来为林谦鹤说话。
“事情不是这样的,林谦鹤投诉空乘是因为……”
“没有人被开除,没有人跳楼。”
可惜他的声音太小,没有人会注意到他。
不,还是会有人看到他的。
当他说“被投诉的乘务长是公司有名的黑名单,没人想和他飞”时,立刻有网友跳出来,说:“什么意思?受害者有罪论?”
网友给江鹭时起了个名字,叫他“水军”,还希望江鹭时能带带他们,“有钱一起赚”。
众人群起而攻之:“别以为给乘务长泼脏水我们就能信你。”
“你什么都知道?你在林谦鹤床底下?”
江鹭时很有耐心,每一条都会回复,直到对方不再理他,或者干脆把他拉黑:“我没有泼脏水,我只是受过林谦鹤的帮助,我没在他的床底下。”
在这件事上,江鹭时异常执拗。
事情由他而起,他必须帮林谦鹤解决。
江鹭时把有限的休息时间全部用在为林谦鹤澄清上,从早到晚,直至精疲力尽。
第70章 纵情天空 一个死不瞑目的梦
江鹭时不知道林谦鹤有没有后悔, 反正他是吞下了后悔的滋味。
他气愤过、无奈过、绝望过……
他会忘了吃饭,会在睡着后惊醒, 会因为回复了一半飞机就要起飞而焦虑,会害怕看到网友的回复,更害怕错过网友的回复。
一个声音告诉他,算了吧,要学会放下。
另一个声音又在说,如果连你也不管, 林谦鹤才是真的死无葬身之地。
一想到有着大好前途的林谦鹤因为他而被迫承受的一切,江鹭时更难过了。
在无数个寂静无声的午夜,他强迫自己打开评论区,忍着头痛与手抖心平气和地和对方争论。
时过境迁, 那种感觉去而复返。
江鹭时抑制不住地发抖,好像被求生用的反光镜夺走了伪装, 照出了原形。
齐鸣鸥犯了众怒, 燕鸿翔把反光镜抢走,斥责声连绵不断,齐鸣鸥不服, 反驳的话高低起伏。
辜白鸽做着和事佬, 劝了这个劝那个。
只有林谦鹤发现了江鹭时的不对。
他从开始考试就不在状态,挂科、质问、貌似平和地妥协。
表面上, 一段插曲过去了。
但林谦鹤看得出来, 江鹭时没有放过自己。
努力压制的情绪在一呼一吸间悲伤倾泻, 让人不能不心惊, 不能不挂怀。
人人都说时间能化解一切,此刻的江鹭时却更显糟糕。
脸色惨白,目光涣散, 好像孤独的孩子迷失在不见天日的荆棘丛,每走一步都添上新伤。
林谦鹤不敢碰一下,连声音都变轻:“怎么了?”
好在江鹭时没有失去对外界的感知。
至少大方地给了他回应。
安慰不过一秒,林谦鹤心痛地发现,江鹭时抬起头,却不能准确地找到自己的视线,茫然得像是没了光明。
江鹭时确实看不清楚。
眼前依旧白茫茫一片,不是镜子反射出的光,是眼底缥缈出的泪。
江鹭时喃喃道:“对不起……”
林谦鹤以为他认错人,误把自己当成向雨东。
他急于开解江鹭时的心伤,大胆替向雨东做主:“他不会怪你的。”
迷雾散了大半,江鹭时看清了林谦鹤的模样,眼中期待与无措交织。
他知道林谦鹤说的是谁,所以很想问一句:“那你呢?你会怪我吗?”
江鹭时真的问了出来,也得到了林谦鹤的答案。
那样坚定,没有一点犹豫:“我不会怪你。”
“谢谢。”江鹭时扯出一点自欺欺人的笑,整个世界霎时间被大雨冲刷,刚刚清晰的轮廓再度变得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