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燕鸿翔恨节目组不近人情,更恨自己无能。
他犹如困兽般来回踱步。
一会儿说“疼死你算了”,一会儿又说“你就是要气死我”,最后指责林谦鹤,“你能不能管管他?”
林谦鹤又何尝不想让江鹭时休息。
节目组为了今天的考核做了诸多准备,连机场消防都请来了,观众们也在线上守候多时,眼看着节目就要开始,没可能多等一天。
他能理解江鹭时的顾虑,所以没有劝他。
然而燕鸿翔走后,林谦鹤动摇了。
他说:“要不……就说我病了……”
江鹭时刚刚吞下药片,没等来药物起效,却等来贯穿般的剧痛。
他一直在想,重来一次,他会以怎样的方式害得林谦鹤被众人唾弃。
难道就是这样吗?
江鹭时好像拥有了窥见未来的能力,在这一瞬间,指责林谦鹤的话语好像密不透风的网,铺天盖地向他袭来。
装病、耍大牌、不敬业、不尊重工作人员的劳动成果……
而这一切本来和林谦鹤没有关系!
江鹭时仿佛被巨石压弯了脊梁,曾带给他片刻安慰的水瓶从手里滑落,掉在地上砸出沉闷的声响,江鹭时却无知无觉。
他好像做错事的孩子,害怕极了,也恐惧极了。
整个人如枯叶般不断颤抖,脆弱到一阵风都能揉碎。
“不要……千万不要……求你……”
江鹭时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带着哭腔求他,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林谦鹤不明白江鹭时想到了什么,但他知道,江鹭时需要他的宽慰。
他抱着江鹭时,一下一下轻拍他的脊背,说:“好,我不会的。”
江鹭时红着眼睛抬头,问:“真的吗?”
林谦鹤捧着他的脸,拇指在肌肤上扫过,说:“真的。”
江鹭时慢慢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退后一步,说:“对不起。”
林谦鹤视线下移,沉默着把江鹭时的手展开。
坚硬的铝箔被揉成奇怪的形状,在柔软的掌心留下横七竖八的红痕。
他一边试图将触目惊心的痕迹抚平,一边为考核做着打算。
“一会儿交给我。”林谦鹤说。
在三人灭火小组中,报告者的任务相对轻松,最重要的是不用面对真火。
以江鹭时的状态,他绝不能放任他面对任何一点危险。
林谦鹤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他:“我会把报告者的角色分给你。”
江鹭时笑了,说:“你要真想让我们过关,就把报告者分给齐鸣鸥。”
事实上,这个角色也不容易,特别是对齐鸣鸥来说。
他未雨绸缪道:“你一定要把向谁报告、怎么报告一字不落地说出来,免得齐鸣鸥忘记,说的时候也要慢一点……”
林谦鹤做好扛下一切的准备,然而在不知不觉间,江鹭时成为主导。
他惊讶于江鹭时思维敏捷,考虑周全,看似心不在焉,却好像在暗中筹划无数遍,连微小的细节都顾及到了。
然而这还没完。
江鹭时继续说:“燕总是飞行员,以前培训过灭火,至少比其他人有经验,他在前舱担任灭火者,你在后舱做灭火者,我负责支援……”
有他们三个在,另外两人只要按照他们的指令做事,一定能顺利过关。
长久以来的默契与逐步建立的信任让林谦鹤认同地点头,他说:“听你的。”
“嗯。”说完正事,江鹭时一瞬间放松下来,仰头靠在墙上。
这样真好。
和齐鸣鸥反复说上几遍仍旧不怎么理解的事,换到林谦鹤的身上,只要简单几句话就能明白。
远处人声嘈杂,这里却安静得只剩心跳。
沉闷的气氛让他们有了错觉,仿佛即将奔赴战场,每一句话都是最后的告别。
林谦鹤试着用一个玩笑解开江鹭时紧锁的眉头,说:“笑一笑,又不是考不过就死了,别搞得这么悲壮。”
江鹭时很努力地笑了一下,不深。
之前的事让他有了忌惮。
节目组能为了节目效果藏灭火瓶,就能在其他地方动手脚。
反正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人为地生出波折,为节目制造看点。
江鹭时把自己摆在导演的位置上,自己给自己设置障碍。
他们应该不会变态到让烤箱、行李架、洗手间同时起火吧?
但是可以声东击西。
等五个人手忙脚乱地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聚在一起时,另一边悄悄烧起来,等发现时已然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