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鸿翔不见了踪影。
“你在干什么?”江鹭时没怎么费力就找到了他。
燕鸿翔果然在驾驶舱杵着,仿佛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江鹭时望着他的背影,不无讽刺地说:“五号哥,你的岗位在……”
说到一半,江鹭时顺着燕鸿翔的目光一看,忽地怔住了。
座椅上、中间的仪表上、地板上、甚至是脚边,稀稀拉拉地散落着一些东西。
江鹭时定睛一看,居然是瓜子皮。
航空公司的飞机很像大学时的教室,这几个小时属于一套机组,到时间后又换上另一套机组。
在今天之前,这架飞机执行过其他航班任务,不用问,这些东西肯定是前一班机组留下的。
上大学时,江鹭时经常会在课桌里发现前人留下的垃圾。
喝了一半的奶茶,残留着韭菜包子味的塑料袋。
在驾驶舱发现瓜子皮,还是开天辟地头一次。
江鹭时理解燕鸿翔的震惊,他也觉得不可思议。
连孩子都知道不能随地乱扔东西。
和教室相似,又不太相同。
对于飞行员来说,飞机仿佛被赋予生命,像亲密无间的战友,像见证成长的伙伴。
也许燕鸿翔在意的不是财产被轻视,而是毕生的理想被亵渎。
责骂也好,处罚也好,那都是以后的事。
当务之急是保障航班顺利执行。
江鹭时什么都没说,找了一个清洁袋,蹲在地上捡瓜子皮。
燕鸿翔也回过神,和江鹭时一起收拾干净。
说出来有些矫情。
如果可以的话,江鹭时宁愿和燕鸿翔换一下,由他去飞五号位。
人总是会迷恋得不到的东西。
培训的时候想开飞,开飞了想放单,放单后又梦想去前面,到了前面又希望能成为乘务长。
光动嘴不干活,威风凛凛的,想骂谁就骂谁。
只有真正成为乘务长后才发现,乘务长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要合理分工不能厚此薄彼,要杜绝发生安全问题,要及时处理各种特情,要填写各种各样的单据……
如果有组员不小心把旅客得罪了,还要出面平息事态。
驻外时也不能好好休息,必须时刻绷着一根弦。
管得不严容易出事,管得严了又容易被组员在背后谩骂。
钱没有多多少,责任却大了很多,稍有不慎,就会被扣上管理不善的帽子。
仔细想想,真不如做一名普通乘务员,只要管好自己的区域就好。
时隔多年,那种身心俱疲的感觉又回来了,严格来说,比之前更累。
四个组员全是新人,难免会有疏漏,作为乘务长,江鹭时必须面面俱到。
别人没做的,他要及时提醒。
别人做过的,他要再检查一遍。
江鹭时仿佛长出三头六臂,一个人干了几个人的活儿。
还好有林谦鹤在。
他飞3号位,负责后舱的统筹协调。
有他在后面把关,江鹭时也能轻松一些,不至于还没起飞,就累得精疲力尽。
上客前,林谦鹤过来拿毛毯,顺便递给江鹭时一支护手霜。
他轻声嘱咐:“有空就擦一下。”
看到护手霜,江鹭时明显一怔,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差不多的,说:“这么巧?我也给你带了。”
他们总是能想到一起。
之前不约而同地带了喉糖,这一次是护手霜。
林谦鹤看了看江鹭时手上的那一支,莫名生出几分自豪,说:“不一样,我送你的是玫瑰味。”
“太香了,我都不好意思擦,别人肯定会以为我有女朋友。”
“那才好。”林谦鹤把玫瑰味的护手霜放进江鹭时口袋,好像在存钱罐里投下一枚硬币,郑重其事道,“这样就不会有人觊觎你。”
“有道理。”江鹭时掏出玫瑰味的护手霜,穷凶极恶地给林谦鹤涂了满手,“这下也不会有人觊觎你。”
涂得太多了。
林谦鹤抓过江鹭时的手,在他的手背蹭了蹭,然后在脸颊一笔带过,在脖子上辗转流连,顺着领带慢慢滑落……
原本属于一个人的玫瑰味,一下子在两人身上漾开了。
直到齐鸣鸥过来,林谦鹤才后退一步。
齐鸣鸥说:“报告乘务长,厕所打扫完毕。”
江鹭时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把自己常用的护手霜递给他。
江鹭时也是在进入娱乐公司后才感受到航空公司的好。
星耀航* 空的福利相当完善,除了发钱,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