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声说,“教授,我给你擦擦脸。”
他一手拿着热干毛巾一手扶住程珪的脸,轻轻的将他脸上每一个角落都擦拭干净,而后往下擦拭脖子,再往下是上身,林致不敢乱动,怕扯到伤口,他转而去擦拭程珪的双手,完后他路过床尾,目光在程珪的腿部停留片刻,想到也该给他擦擦脚才行,教授那么爱干净的人,这样的天气不能洗澡肯定很难受。
但是毛巾只有一条,是用来擦脸的,总不能还拿来擦脚吧?还有洗脸盆,总不能还用来洗脚洗衣服吧?还是得多买两个。
林致有些懊恼,他到底是照顾伤患的经验不足,毛巾都没有准备充足,而这个时候肯定是不好再下楼另买了。
林致目光不经意落在湿巾上,眼睛不由得一亮,可以用湿巾来代替,不过得用热水浸泡一下,要不然冰凉凉的容易擦脚底容易着凉。
林致先把毛巾揉搓干净拧干晾挂起来,而后抽出两张湿巾用热水揉搓过清洗干净,这才小心翼翼的将床尾的被子折起来一小段,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程珪,才又小心翼翼的将一只脚抬起擦拭。
程珪的脚比林致的还要大一码,厚薄有度,骨节分明,虽不似女子玉足纤巧秀丽却也很好看,不过此时也是冰凉冰凉的,林致小心用热纸巾擦拭干净,又用纸巾擦干水渍,才重新放回去,两只脚都擦拭干净后,他把被子重新盖好,又去检查他手上的吊针,怕自己刚刚的动作把输液管给压住了,确定没有被压到之后他才轻轻放好他的手,用被子盖起来,再查看药水进度。
收拾完程珪,林致先去把自己刚刚换下来的衣服全都给洗干净晾晒起来,然后开始收拾行李,一些日用品要放出来,被子和换洗的衣服也要放进柜子里,但是衣柜不知道多少人用过,肯定不干净,林致就先用消毒湿巾,把衣柜里里外外擦拭一遍,再用纸巾把格子擦干,将被子放进去,再把自己换洗的衣服拿出来晾挂好,又把行李箱擦拭干净放到柜子旁边。
收拾完后衣柜,他先看了一眼程珪和药水的情况,这才用拖把将地面拖干净,然后刷牙洗漱,仔仔细细的手擦洗干净,这才回到病床边守着程珪。
剩下两瓶药水全部吊完,已经十点多了,其他病房已经熄灯休息,只有他们还亮着灯。
护士过来将留置针上的导管夹关上,拆除已经吊完的药水袋,又检查了一番程珪的情况,最后叮嘱林致晚上看护警醒些,时刻注意程珪身上是否发热或者有其他异常情况,如果有的话必须及时上报。
“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那你赶紧熄灯休息吧。”
护士一走,林致就把病房门合上,去衣柜那边把被子拿出来放到陪床上,但又发现这边因为有床头柜,比病床要矮了一截,倒是不方便照顾程珪,于是他先把被子放到一边,重新将陪床拉起来合成椅子,推到病床的另一边再拉开,调整好位置将被子抱回来打开铺好,这才关灯躺好,而后摸索着握住程珪的手,轻声说:“教授,休息了。”
林致闭上眼睛,病房静寂无声,只有彼此的呼吸声犹如来自远海深处的潮汐,时隐时现,却彼此呼应。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在医院过夜,他有点儿怕,下意识的握住了程珪的手,那冰凉的手虽然没有像平时那样给他温暖,但也驱散了他的一些恐惧。
他小心翼翼的调整姿势,侧身面向程珪,黑暗中他的身影静默,就像他在老家的深夜阳台上看到的远山,虽静默却让人感觉安心。
林致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慢慢的陷入了梦境,在梦里他看到程珪步履匆匆的走进商场,一个带着帽子低着头的男人匆匆的从对面走来,在与他错身而过的瞬间,忽地抬起头,神色狰狞的掏出一把尖利的水果,恶狠狠的往程珪腹部捅去,“去死吧!”
他看到那一瞬间程珪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之后双手捂着腹部慢慢倒下,鲜艳浓稠的血液像泉水一样喷涌而出,很快将程珪的衣衫沾染,又在光洁的地板上汇聚成一汪血海。
程珪倒在地上痛苦的抽搐,最后不甘的闭上了眼睛……
“教授!”
林致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淋漓,大口大口的喘息,他起身按开灯,清楚的看到病床上的程珪,小心翼翼的把手放到他的鼻子下面,感受到他的呼吸,他的生命在跳动,整个人才像是虚脱了一般跌坐在床上。
后面就没怎么睡得着了。
隔一会儿就要探探程珪的额头,看看他有没有发热发烧,有时候实在是困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