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安静了几秒,不知姓名的新帅哥闭上眼睛,又把书重新盖回去。
“太吵了,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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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遥集的这份演讲稿是语文老师给的。
他先是朝主席台下扫了一圈,红蓝相间黑压压的一片,完全分不清哪儿是哪儿。
只有高三的获奖席离得最近。
一眼望过去全是熟人,干什么的都有,写卷子的、背单词的,和身边同学互考古文默写的。
……还有个把书盖在脸上睡觉的。
谢遥集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
他拎着稿子,毫不意外地在心里哂了声,然后伸出手来将话筒调高了一些。
养了近一周的感冒剩了点儿不怎么利索的尾巴,以至于一开口就压着些不轻不重的咳音。
语调中惯有的温雅淡漠被减去了半分,勉强显得几乎所有演讲稿开头必备的“金秋送爽,硕果飘香”没那么俗了。
他这次没有事先备过稿,一是因为诸如此类大大小小的演讲已经进行过无数次,照着念绝对不可能出错。
二是因为昨天晚上实在太忙,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不小心就把这事给忘了。
忘了其实也没事,他只要上台念完稿子就行了,反正下面也没什么人听。
但是事与愿违……谢遥集念到一半,才发现这篇演讲稿并不如他想象中的那样寻常。
通篇下来风花雪月不计其数,各种隐义隐喻层出不穷,除此之外还夹杂着@#$%的乱码和繁体,愣是没给台下掌声一丁点儿发挥的空间。
谢遥集:“……”
兴许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手里的话筒也开始仗势欺人,吱吱呀呀的杂音响起来没个消停。
半分钟后,话筒在彻底报废的边缘摇摇欲坠,谢遥集嗓子也越发冒烟儿。
他表情淡定地杵在台上,在“让它自生自灭”和“暴力战胜一切”中熟稔地选择了后者,面带微笑地对着话筒重重一敲。
猝不及防受了一记重击的话筒:“吱————!”
魔音贯耳般的电流声刺穿了整个操场,刺穿了无数同学弱小可怜的耳膜。
不管是睡着的还是没睡着的,总之坐在椅子上的现在全都精神了。
话筒的哀鸣一直持续十几秒才结束,底下的同学听力逐渐恢复了正常,然后就惊悚地发现演讲内容换了一个风格。
从“我们一起努力迈向未来”变成了“高中学习时间管理”。
还在莽足劲等着鼓掌的同学们:“?”
谢遥集面不改色地站在台上开始胡扯。
他从“每天进行一次数学限时练”扯到“英语单词易错的多层含义”,三下五除二就把学校限定七分钟左右的演讲熬到了头,直接“谢谢大家”。
主持人在这句“谢谢大家”之后茫然地走上台,茫然地开始宣布接下来的典礼流程。
他在台阶上和这位学生代表错肩而过的时候,对方还十分礼貌地笑着朝他点头致意了一下。
旁边坐着的一溜儿不明状况的学校领导:“……”
总感觉这个流程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不过这些都不关谢遥集的事情了。
他把念到一半的稿子揣进兜里走下台,视线扫了一圈,准确锁定目标。
“语文最高分”正靠在高三获奖席的椅子上昏昏欲睡。
谢遥集磨了下后槽牙,从脸上扯出一个学生会主席官方温和微笑。
在椅子前面站定之后,他将手里揉皱了的稿子拍到男生脸上,语气与平常无异:“这稿子是你写的?”
……
…………
林藏初梦见自己正在峡谷里和队友残血二打四,大招cd刚好即将收割的时候,对面的残血法师忽然从屏幕里像贞子一样钻出来,用毛笔狠狠扇了他一个大巴掌。
“……”他被人从梦中拍醒了。
林藏初眯着眼睛,看了会儿被人无故怼到脸上的厚厚一沓不明物体。
看清是看清了,但整个人还处于未睡醒的慢半拍状态:“……有事?”
谢遥集捏着稿子,笔直地站在他面前,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认出来对面这人姓甚名谁之后,林藏初彻底清醒了:“不是我说兄……”
“用汗水與淚水凝出的彩虹播撒智慧之光。”
林·语文最高分·撰稿人·藏初:“……弟?”
“用勤奮與努力結出的密匙打開未來之門。”
林藏初:“?”
谢遥集兀自当着没有感情的读稿机器:“用……”
“草你他妈打住!”林藏初被他一平到底的语调惊出了满身鸡皮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