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林藏初略显无奈的叹息声:“没办法的事,节哀。”
谢遥集推开门进去,里面两个一站一坐写检讨的齐刷刷的望过来:“?”
“我草……我没看错吧。”站着的孔霄盯着门口的人眼神呆滞地喃喃,推了推旁边同样怔愣住的林藏初,“这是不是那个,总考第一的学生会主席啊?”
他等了好几秒,都没等来自己半个小时前刚结交的难兄难弟的回复。
再一看,这人已经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似乎是想往门口的方向走,但脚下却又有些犹豫,留在原地踌躇不前。
林藏初抿了抿唇,问道:“……你怎么来了?”
谢遥集把门关上,走近了在他身边站定,并选择性无视了旁边瞠目结舌的孔霄:“没事闲的,来看看热闹。”
林藏初:“……?”
心里那点缠绕连绵的疑云被谢遥集一句话轻飘飘全部打散了,他收起自己还没来得及出现的感动,无语道:“英语考试还没结束吧。”
“嗯。”谢遥集口吻淡淡,“所以我提前交卷了。”
屋子里一共三个人,一个提早交卷,两个分数零蛋。
林藏初几乎有些怀疑谢遥集是来炫耀的:“……你故意的吗?”
走廊刺耳的交卷铃长长地响起来,那边孔霄感受到空气里硝烟弥漫针锋相对的气息,已经战战兢兢地自动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极低。
谢遥集问:“故意什么?”
“故意过来炫耀你提前交卷也可以考得很好的成绩。”林藏初说,“顺便再来关怀一下自己违纪的同桌,看看对方是不是偷偷地躲在政教处的桌子下面哭鼻子——”
刻薄出口的挤兑言语戛然而止。
因为站在他面前的谢遥集忽然把手伸了过来,拇指放在林藏初的眼睫下面很轻地蹭了蹭。
“……所以你哭了吗?”
林藏初听见他问。
熟悉的、有些微凉的指腹。
林小少爷脸上后知后觉地有了痒意,慢半拍地伸手拍掉谢遥集的手:“谁哭了!”
头顶上传来对方的闷笑声,林藏初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人故意捉弄了,脸红耳热地喊:“你……谢遥集!”
谢遥集于是止住笑:“嗯,在呢。”
“……”林藏初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谢遥集越过他,走到孔霄旁边空着的椅子上坐下,捡起来林藏初放在桌子上没写完的检讨书:“还剩几千字?”
林藏初:“三千。”
谢遥集看着手里被人只写了一个题目的稿纸,问:“一共罚了几千?”
林藏初:“……三千。”
“你要帮我写吗?”他看见谢遥集从办公桌上勾起那支自己随手扔在一旁的签字笔 ,震惊之情溢于言表。
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之后,林藏初的脑袋上明晃晃地顶了个问号:“不是,咱俩字体不一样,会被抓的。”
话音未落,谢遥集把摔漏油的签字笔从右手换到了左手。
林藏初:“……”
不是,怎么感觉这么不爽呢。
孔霄刚呕心沥血地艰难编出来五百字,目睹他俩这番明目张胆的代笔,简直瞳孔地震:“这也行?”
毕竟是学神同桌主动接手,林藏初原本还有点不好意思,但被孔霄一问,那点扭捏立刻销声匿迹:“好兄弟,你也可以喊你同桌过来帮忙写。”
孔霄想起来自己同桌每每考试高达十几分的语文作文:“……”
“别,还是算了吧,无福消受。”
说完又意识到另一个事:“不是,林哥你刚才说——同桌??”
“啊,怎么了?”
孔霄放下快被自己咬烂的笔,震惊地指指这个,又指指那个。
“不是,你俩……是同桌?”
他又一次地怀疑起来自己的人生观:“你们到底怎么分的座啊?随机?”
林藏初想起那个自己第一次看到座位表的下午:“……不知道。老师分的。”
“分得牛逼。”孔霄竖起大拇指,“真想让我们老班儿也跟着学习学习。”
……他也想跟班级第一做同桌。
林藏初没忍住笑了一下,笑完了又往谢遥集的方向看。
谢遥集正在认认真真地写那份三千字的检讨书,即使是用左手落笔,动作也一气呵成,和旁边写两个字想五分钟的孔霄对比起来,显得尤为赏心悦目。
好像,有这么个“贤惠”的同桌也挺好的。
林藏初脑袋里莫名蹦出来一个跟谢遥集本人八竿子打不着的词,他把这两个词往幻想中的主人公身上一安,没忍住又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