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又低头往纸上写了些什么。
成绩优异的人好像天生就会有共同话题。
林藏初站在走廊里,扶着窗户框的手慢慢滑下,心里后知后觉地漫上来一点疼。
迟钝的人没能搞懂这种酸涩究竟因何而来,以至于走廊里下课铃响起来的时候,他还愣愣地戳在原地没动。
等会议室里的人都开始收拾桌面,一个接着一个地要往出走,林藏初才如梦初醒地匆忙抬脚往楼梯口跑。
他并没有跑出多远,因为绕过走廊拐角时屋子里的人接二连三地出来,谢遥集被剩在最后。
后勤老师正在锁会议室的门,手里的钥匙串稀里哗啦地响。林藏初鬼使神差地慢下脚步,随后就听见一道女声脆生生地喊:“谢神!能不能等下一起走呀?有道题想问你。”
……又要问题?
问问问,到底哪来的那么多题可以问?
一股无名之火倏地窜上心头,林藏初沉着张脸在楼梯拐角处站定。
……然后很没骨气地选择了偷听墙角。
但等他真的探出头去看,才发现此刻站在谢遥集旁边想要问题的女生,并不是刚刚在会议室里坐在他身边的那个。
林藏初:“……”
这又是谁啊?
女生比谢遥集要矮下去一个头,长着张很可爱的娃娃脸,说话语速很快。
她偷偷觑了眼自己的身后,看见后勤老师终于锁好门踩着高跟鞋走掉,周围的同学也大都离开。
走廊里只剩了唯二的两个人。
林藏初屏息凝神地躲在墙后面,看见谢遥集先是疑惑地回了下头。
还没等开口,就被女生干脆利落地塞进手里一封粉红色的情书。
林藏初:“?”
???
“谢神,我喜欢你好久了。”他听见这个女生气也不喘地讲,“从高一就开始喜欢了。”
“上次开会就想送给你的,可惜你没有来。”
……
…………
后面的话林藏初再没能听清,他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看谢遥集用那只缠着绷带的右手接过这位女生的情书。
他答应了?
林藏初的脑袋里倏地冒出来四个钢打铁铸的字。
他的眼眶忽然变得很酸,酸到几乎要溢出来生理性的眼泪来。
……什么啊。
万年单身狗的讨厌同桌今天终于脱单,他该高兴才是。
林藏初低着头,努力地把那股酸涩的劲头忍回去。但难过就像史莱姆化身一样,从一个地方怼回去,又会从其他的地方冒出来。
虽然理智上知道自己该快点离开这个地方,好不会被人在墙角偷听这件事上抓个现行。
但两条腿就跟灌了铅似的,动不了。
早知道就不上来找他了……不上来找人也就不会撞见这一幕。
他和谢遥集就还是普通的同桌关系。
没准儿还能多要点喜糖过来。
林藏初靠着墙,很乐观和很自我安慰地想,试图把这件事、这个人都当做是排位赛连跪的尽力局一样。
放到记忆的角落里藏起来,再轻描淡写地彻底翻篇。
楼梯拐角缓台处的窗户没有关严,冷风顺着缝隙挤进来,吹到脸颊和眼睛下面,结冰似的火辣辣地疼。
林藏初终于忍不住想伸手去揉,胳膊刚抬到一半,就听见有脚步声在他前面站定。
很熟悉。
他怔然抬头,谢遥集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来:“林藏初?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儿?”
“我……”林藏初刚一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嗓音带了很闷的鼻音,连忙提气改口,“体育课嘛,外面太冷了……我进来躲躲。”
他始终低着头,一直暗自观察着人的谢遥集终于察觉不对,也顾不得其他,伸手强行将这人的下巴抬起来。
脸上明显两道亮晶晶的泪痕,新鲜被刚冻上的,还带冰碴呢。
“怎么哭了?”谢遥集皱着眉问道。
林藏初拨开他的手,头偏向一侧也不看人,声音里还是带着点哭腔,好像更严重了:“……嗯,被冻的。”
这才刚下一天雪呢。
最低温度也没到那种寒冬时日的冷……怎么就能把人冻哭了?
谢遥集上下打量了林藏初一圈,好像忽然猜到些什么:“你都看到了?”
“什么?看到什么了?”
林藏初眼圈红红的,吸着鼻子装傻充愣当自己不知道。
谢遥集把棉服口袋里的粉红信封递过去:“我说这个。”
“……”就这么水灵灵地拿出来了?
林藏初瞪着眼睛,连难过都忘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