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脚下却没有要往学校里面走的意思。
两点已经过了,但是谢遥集还没来。
天气冷,校门口的奶茶店玻璃门禁闭,远处白茫茫的街道尽头不见人影。
林藏初收回视线,跺了跺脚,把肩上和袖子上的薄薄一层落雪借着惯性跺下去。
放假时候的校门口要比平时安静得多,也可能是下着雪的缘故。
林藏初抱着卷子数自己的心跳声。
数到第一百六十七下的时候,他等的人终于撑着伞出现在街边。
落雪把碎花伞面盖成很厚重的白色,跟着谢遥集行走的动作扑簌簌地往下掉。
“怎么在这里傻站着?”
走得近了,林藏初听见他问,“不冷吗?”
谢遥集伸手将人稳稳当当地拢在伞里,无声隔绝外面飘着的雪花。
他的视线落在林藏初被冻得有些发红的鼻尖上,忍不住用手指轻轻地蹭了下:“下着雪呢,也不知道打伞。”
温热的触感碰在鼻尖,林藏初忍不住往后缩了缩,躲开谢遥集的手:“这点儿雪打什么伞啊……”
似乎是想快点找个其他话题,好能遮掩过去此时的奇怪气氛,林藏初别开头,把手里抱着的卷子往前一送。
半点不带停顿地复述:“英语课代表说这是你要的什么英语基础套卷,他先进校门了让给我转交给你。”
谢遥集闻言一怔,目光缓缓下移,落在林藏初手里的英语卷上。
“……”
他确实是找方有才要了英语老师赠送的那几本基础英语题,也确实告诉对面今天就要。
……但是为什么会阴差阳错地直接送到林藏初手里?
林藏初把题往前一递,人也跟着往后退了两步,跟谢遥集之间的微弱距离一瞬间拉开了。
“喏。给你。”
谢遥集:“……”
他没答话,也没去接,握着伞柄的手不动声色地往前挪了几分,抖下来一大片雪。
“哎!”林藏初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又往伞下面窜了几公分。
“你帕金森啊?连把伞都拿不稳。”
两人之间原本已经拉开的距离重新拉近,谢遥集的目光落在这人头顶圆圆的发旋上,没忍住扯了扯嘴角。
“抱歉,不是故意的。”
林藏初:“……”
“算了。”
“你赶紧把题拿走。怪沉的。”
谢遥集从善如流地单手从他手里接过那几份英语基础套卷,拉开锁链,装进了书包里。
交接结束,林藏初得了这人一句谢谢,不知为何身上像是有蚂蚁在爬似的不自在。
可能是被冻得时间长了,也可能是因为下雪天跟人同撑一把伞。
两个人谁都没说话,走得也很慢,一时周围只剩下了窸窸窣窣的踩雪声。
篮球架的网筐结了冰,上面憨态可掬地卡着只不知被谁扔上去的篮球,滑稽得很。
有松鼠噌地从一棵树跳到另一棵树,树枝摇晃,大片大片的雪掉下来砸在地上,变成树根下一小撮安静的雪堆。
会议地点在南楼的五楼多媒体教室,南楼是高一高二的地盘,林藏初自打升了高三就再也没去过。
倒是谢遥集因为职务在身,经常流窜在南楼的各个楼层和多媒体教室里开会。
南教学楼外面的玻璃门紧闭,被厚重的棉质帘子挡着,看不见里面。
谢遥集站在门外收了伞,林藏初先他一步将门推开,外面的冷气跟着缝隙刮进来,把厚厚的棉帘子吹开一角。
“去年也是这个时候。”谢遥集低着头,抖了抖伞上的雪,闲聊似的提起个话头来。
“放假前在南楼帮忙整理资料,结果巡察老师以为没人,把楼门给锁了。”
“啊?”
林藏初把被风吹起来的门帘掀得更大了一点,“那你怎么出来的?”
“当然是跳窗。”谢遥集定定地看着他,只道,“还在楼下找到了个同命相怜的倒霉蛋。”
“那天的雪特别大,倒霉蛋从窗户往外一跳,落地的时候头朝下栽在了雪堆里。”
“还威胁我……”
林藏初越听越熟悉,越听越不对劲:“等等,这个倒霉蛋是——”
“……威胁我不准把这件事说出去。”谢遥集慢悠悠地把没说完的话接上了。
林藏初:“……”
这个倒霉蛋好像是他。
犯了错误被老师留下打扫卫生,结果扫着扫着躲在角落里开了把游戏。
打完出去一看人都走了,走廊里只剩了个态度冷冰冰的学生会主席。
那个时候他和谢遥集的关系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