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扬的怨念如有实质地环绕在林藏初的身侧:“我差点就走了——林哥,你说实话,你到底是跟谁一伙儿的?”
因为输了所以正往外拿钱的林藏初:“。”
少爷不信邪,把自己“誓死不玩纸牌”的誓言抛到了九霄云外,抿着唇道:“这把算我失误,再来!”
于是又打了几把,全输了。
谢遥集看着林藏初又掏出来一张红艳艳的票子:“嘶——”
面额太大,牌桌上的几个人手里面零钱加起来都找不开,所以少爷把百元大钞给放回去,翻来翻去找出来一张五十的。
一边站着的人再次肉疼地抽气:“嘶——”
林藏初把钱拍在桌子上,面无表情地转过头。
谢会长面上的表情温和又无辜:“怎么了?”
林藏初:“……”
这句话该我问你吧?
周扬没看出来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他也倒霉,几次都跟林少爷抓牌抓到一伙,输了不少。
“林哥,到你抓牌了,快!”
这一把林藏初爆冷抓了两张红十,差点打成倒客。
他捏着自己手里看不出个数的几张牌,对面阵营剩下的最后一个人虎视眈眈。
大王小王和红十已经都下桌了,他手里就只剩了些微不足道的对子和单张。
连输五把,林藏初的气势都有点不足,捏着牌迟迟不肯出手。
周围人都在屏息凝神地等,林藏初咬咬牙,刚要把仅剩的单张扔出去。
旁边忽然伸过来一只戴着红绳的手,把他的动作按住了。
林藏初顿了下,抬头看见谢遥集冲着他摇了摇脑袋,手指一换,将牌里最小的对四扔了出去。
“?”
这种牌也能随便打?
林藏初根本没把谢遥集打出去的这两张牌放在考虑范围内,一时有些发怔。
然后就看见对面的人表情由喜转悲,瞪着眼睛,像是要把谢遥集盯出个洞来。
“……要不上。”
林藏初最后顺利地走了。
剩了几张牌留在手里没出去的同学抱着头悲愤大喊:“都怪谢神!他算我牌!”
“正常人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贸然地出对四啊!”
“他就是算准了我手里一个对子都没有!”
被当众点出技巧所在,谢遥集没承认也没否认,只跟着笑笑,右手随意扣在被人潦草改造而成的牌桌上。
林藏初盯着那只几分钟前帮他抽牌的手,手指匀称修长,指甲修整得干净圆润。
许是按着桌面的缘故,手背微微曲起,能隐约看见苍白皮肤下面的青色血管。
他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脑袋里忽然不受控制地蹦出来个想法。
——想看这只手抓扑克牌的样子。
林少爷这么想了,也确实这么做了。
他趁着洗牌的功夫起身让开位置,挑衅似的顺势把人往前一推。
“过来替我玩几把。”
两人位置在一瞬间互换,林藏初稍稍弯下腰,贴着谢遥集的耳朵语调很慢地讲,“输了算我的,赢了你拿着。成不成?”
桌面上的牌还在洗,谢遥集的肩膀被林藏初按着,没动。
“输了算你的?”林藏初站在这人身后,听见他饶有兴趣地问。
垂在对方肩侧的手被人用掌心握住,哄小孩似的轻轻晃了晃。
谢遥集的指尖发凉,掌心却是热的。
明明没用力,但林藏初的手指还是被他攥得有些麻。
这个请求提出来的太突然,也太不合时宜,林藏初就着被人握住手指的姿势僵了两秒,刚想说自己是开玩笑。
“好啊。”然后他听见谢遥集说,“那拉勾。”
一个人的牌局就此变成了两个人的。
扑克牌被重新打乱又再次分发。
只是如今站着的人变成了林藏初,而谢遥集坐在他面前,漂亮的手里捏着牌。
这副扑克牌的背面是黑白花色的,因为用了太多次,以至于纸牌边角处都泛着旧,毛茸茸的边被人轻飘飘地拢在手里。
有一点违和。
林藏初盯着那只手,没来由地心想。
还是拿着笔做数学卷的时候更顺眼一点。
谢遥集不知道自己被一言以蔽之地盖了“违和”的戳,注意力仍然放在牌局上。
他这把摸的牌不是很好,按照平时的正常打法肯定行不通。
红桃三先落桌,下家紧跟出一张方片七。
轮回到谢遥集的时候,牌面已经到了黑桃q。
他推了推眼镜,不动声色地推出来一张红桃2。
在场的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