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白文选看着李定国这番模样,嘴唇翕动,言语说不出口。
视线转到西海。 这是白文选第一次看见大海,却想不到是这般落泊境地。 如今内地被清寇占据,大明最后的兵马已经流落至天涯海角。 此时此景,还能说些什么呢? 什么宽慰的话语都是堵心之言。 半响,李定国麾下的总兵吴三省开口:“晋王,我们虽然没成功救出陛下和太子,但到底是换来了太后皇后和小皇子。” “大明皇统可续,晋王你举起旗帜,兄弟们就算在中土之外,也不惧与东虏们再战个三百回合。” “就算在这南蛮山林,吃西北风,兄弟们也能再打个二十年,誓死不会投降清寇。” 白文选收拾情绪,勉力道:“延平郡王去岁不是还一度兵临南都,我们从暹罗,借道安南去寻延平郡王便是。” 李定国猛然回首,虎目通红:“我焉能弃天子太子!” 白文选沉默少顷:“此番不似去岁我们能兵临阿瓦城不远处,今年洪沙人坚壁清野,修筑防事,我们一时难以攻克,阿瓦城又是座巨城,而我们兵马皆是中土人,不服水土,军中已有疫病。” “若想勤王,非要暹罗出兵不可,且以他们为主。” “听说岷王世子在暹罗,暹罗与洪沙国又有世仇,我们可以向他们借兵,但筹集粮草大军出动非要数月之久,彼刻怕就是时机过去,天气又热起来,瘴气重新升起来。” “贺九仪传来木邦的消息,吴三桂已经在腾越八关重新纠集军队,想要攻入三宣六慰,眼下我们只能退兵,等向六慰土司和暹罗国借到兵,明年春夏交际时再来救驾。” 洪沙军队虽不堪一击,但仗着天时地利人和,始终能阻止他们进军。 然而东虏人若来,明国唯一的军队优势也将不复存在。 甚至彼时必有不少熟悉他们的滇省同僚。 听到吴三桂的消息,李定国沉默许久。 “王启隆说太子认贼为父,想与虎为谋,图谋阿瓦城,我们若退兵,太子焉能幸存?” “以进为退,转攻为守。”白文选咬牙道。 “太子事若成,我们攻近阿瓦城以作策应,不成,也以大军威胁,放言我们已得到皇子太后,皇统诏令皆在,迫使洪沙国不敢随意戕害天子和太子。” “然后退至木邦,防范吴三桂来犯。” “晋王,我们不是还假装退兵,私下派靳统武佯装洪沙人,领兵前去阿瓦救驾,事成否,我们已然尽力。” “太子真正考量的是将皇子皇后送来,让我们安心。” 李定国怏怏无言。 他和白文选都明白太子此番谋划,有死无生。 如果让他和白文选领几百精锐倒是有三四成机会。 可太子长于深宫,黔国公一个只会流星锤的勋贵,邓凯魏豹等人也就是空有武力的莽夫。 唯一知军事的王启隆还被他们派回来送皇后。 一念太子如此莽举都因他的勤王无能,李定国难以控制的咳嗽。 洪沙瓦底的湿热一直侵害着他这个陕北汉子。 唾沫泛着血丝。 就在李定国彻底扛不住时。 王启隆忽然骑马来报。 “晋王,巩昌王,好消息。” “太子神勇,已克阿瓦城,诛杀洪沙王,逼退东吁侯,就连一直跟着我们的卑谬侯军队也已经撤兵南下。” 闻言的李白几人皆是呆若木鸡,愣在原地。 等听到王启隆详尽的述说太子阵斩大象,逼死洪沙王,逼退东吁侯,平定阿瓦城。 几人更加迷茫。 你说的是那个仁柔无能的永历帝儿子,身体孱弱,刚发热失魂的太子殿下。 确定不是逼死孔有德,阵斩尼堪,两蹶名王镇天下的晋王。 刚刚还说朱慈煊不可成事的白文选脸色几度变化,只能蹦出一个字。 “啊?!” 李定国亦是茫然错愕,百般思绪杂成一团。 悄悄将已到嘴边的淤血重新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