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吃七头,再宰七头。”
杀猪宰牛犒军迎接南明残军的朱慈煊,招呼李定国白文选等人入座。 李定国与白文选互望一眼,抱拳向永历帝请罪。 “臣等无能,让皇上与太子深陷贼囚,勤王无力,以致太子以身犯险。” 朱慈煊看向被他贬职户部工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诛马吉祥后,南明现存的首辅邓士廉。 邓士廉会意出声:“晋王、巩昌王,太子殿下临危受命监国,剪除朝中奸佞,与群臣共克危艰,诛杀洪沙叛王。” “每日朝会都说此番功成,收复旧司,盖因二王在外驰援,遮护行在。” 邓士廉乃是蜀省广安人。 嗯。 就是那个历史转折中的顺庆府邓氏。 崇祯十六年进士,在粤省潮州当县令,永历帝在粤东肇庆称帝,李成栋攻下粤省,便随行在移跸梧州,后更是跟着永历帝流离十四年。 其堂兄万历年进士邓士昌亦曾高居正四品湖广按察司副使。 如此根正苗红,以大明重文轻武的传统,又是首辅。 李定国不能忽视:“邓阁老,勤王救驾,本就是为臣子所必须做的。” “太子神勇,已经传遍整个洪沙瓦底。” “太子传信于我,告知马吉祥四贼蒙蔽天子,假传诏令,方令我等知晓朝中实情。” “又与贼虚谋,送出皇后皇子保续皇统,全是为我等孤军外邦所顾。” 李定国转首看着太子纯真的眼睛,长叹一声。 “误国误君之臣,何以使太子殿下如此信赖。” “但太子监国可否再做商讨,一国二君,不是隆武鲁王,广府唐王之患吗?” “广国公来时,已探得腾越八关消息,吴三桂已经起重兵囤积滇西,可能不日就将南下。” “洪沙瓦底虽平阿瓦,但卑谬东吁所部尚有十余万军队,内外未定,朝堂此时不宜二君。” “待抵御东虏,平服洪沙,行在安稳,皇上太子性命无忧,可再为商榷。” 李定国口舌干燥。 他当然希望有一个和义父张献忠,闯王李自成那般的雄主领导残明。 可眼下确实不适合让太子监国继位。 南狩外邦,他的威信本就大大折损。 若让永历帝退位,夔东的十三家,闽粤沿海的郑延平,甚至滇西南还在抵抗的明军,不定都以为他李定国在学孙可望。 和三国的董卓一样废帝自重。 太子英明神武,只有他们洪沙残军知晓。 而永历称帝十四年,虽屡败屡逃,但早就是残明各地深入人心的共主。 大明只剩最后一口气了,不能再折腾内斗了。 朱慈煊切下一块猪皮,烤的金黄,嘎吱作响。 “晋王担心天子安危,孤又何尝不是顾虑父皇母后皇弟的御命。” “孤已让晋王俘获的蒲甘侯继任东吁王,阿瓦城当有孤来坐守,行在移跸孟艮,若东虏迫近,再幸已联姻的暹罗,让他们遣船送父皇去郑延平处。” “至于晋王所虑其他。” 朱慈煊咽下最后一口猪肉。 望向李定国修阔的眉目和白文选蜡黄的面容。 王启隆已经提前告知他,晋巩二王担心他监国后产生的变故。 “晋王可知东汉末年的董卓曹操?” 李定国等大西军都是泥腿子出身,政治属性低,但行军打仗半生,含有计谋战略的话本三国演义几乎是他们经常让人讲读的。 在朱由榔目瞪口呆中,朱慈煊轻声道。 “父皇前日告诫孤,须小心李定国和孙可望一般,是擅权夺位的曹操。” 李定国一时怔住,视线落到已经骇然失色的永历帝身上。 张嘴不知说些什么。 皇上竟猜忌我到如此地步。 其旁边已经坐下大快朵颐的靳统武和其二子李嗣兴,顿时放下碗筷,扶着刀怒视朱由榔。 白文选也是茫然无措,但瞧见二人的动作,右手也悄无声息的握住刀柄,侧对两人。 周围的文臣武将也想不到骤然发生这般变故,纷纷望向天子。 太子又疯了? 不妙,太子弑杀洪沙王就是在宴席上,怪不得他要我们好好筹办一番,犒赏大军。 气氛愈发凝重,朱由榔正要开口劝解辩述。 朱慈煊抢先出声。 “但看见晋王带来的勤王军队,孤问父皇,曹操可会如此救援汉献帝。” “晋王,你可知董卓与曹操的区别,曹操为何终为汉臣,临死也不曾篡夺汉室?” 已经因永历帝猜忌,心中破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