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煊走进永历帝的住所府邸,才发现宴席上的客人不少。
除了还在三清教育队接受改造的大明文武。 任国玺、陈安德、潘璜、邓凯、王启隆等人,就连经常在外平叛的白文选也坐在永历右侧。 朱由榔正在向群臣展示朱慈煊送给他的诗词。 “十四年来家国,自朕登基逃家离国,不正十四载嘛。” “我本富贵藩王,天下于我何加焉。” “彼时失去封地,寄居桂西,想的也是李张势大,成了前朝宗室,也能做一个富家翁。” “谁能想甲申国变,东虏窃据华夏,我一个无能藩王继承大位,成了抗清大旗。” “昔日在肇庆,母后与我都觉得我担不了大位,屡次坚拒,只是粤国公以我神宗嫡胤坚决拥立我。” 朱由榔说着长叹一口气:“但丁魁楚不是李纲,朕也成不了能偏居一隅的宋高宗。” “便是太子诗词,李唐后主亡国为臣虏,也不知今生有没有可能?” 闻言,白文选邓士廉以下文武纷纷起身请罪。 朱由榔摆手示意坐下,饮了一杯酒壮胆,望着周围桌上的臣子。 “朕贪生怕死,我自己也知道。” “不能学烈皇帝、襄皇帝死社稷,怕是东虏一到,即使逃不走,也会希冀吴三桂让朕做个李唐后主,安度余生。” 眼见群臣又要请罪,朱由榔大手一挥。 “朕知道你们要说什么?” “这些话都留给太子。” “朕是做李唐后主,还是做宋朝的徽钦二宗,在于你们和太子。” “但朕是做汉高祖的刘太公,是做唐太宗的唐高祖,是独取决于太子。” “朕无能之君,何以带你们收复河山,光昭日月。” “惟有太子。” “太子英明胜绍宗,神武似二祖。” “朕已经决定,传位于太子,望尔等往后奉吾儿为君,砥砺前行,兴复明室。” 邓士廉几人互望一眼。 心中明白。 永历这是因为近臣外戚被太子抓捕残害,心灰意冷后开始自暴自弃了。 想学太子发疯。 还是想新君继位,大赦天下,玩曲线救国来拯救国舅等人。 当然,无论永历帝此番退位几真几假,想不想撒手不管,彻底躺平。 他们也不能轻易答应。 邓士廉等人本又要俯身下跪。 躲在旁边,看了半天戏的朱慈煊开口出声。 “天子之谕,如何能拒。” “国家倾危,不必再搞三让三辞那套了。” “保不定吴三桂学李成栋趁此时机,进犯而来。” “然中土之君,断无外邦继位之说。” “孤若承继皇统,登临大位,就算不是在我大明两都,也该在华夏土地上。” 邓士廉任国玺几人闻言皆是松了口气。 要是太子和之前逼父监国一样粗糙仓促。 可太不好做了。 面子里子都过不去,其他地方的大明旧臣保不齐如何作想。 夹在这对父子中间,有时候真想去职辞官。 白文选和其身边一个廋削的中年人听到朱慈煊这番话,反倒是双眼放光。 两都继位啊! 就算是和郑延平一样浅浅包围南都,祭拜明孝陵。 那也震撼天下,激奋人心。 朱慈煊扫视神情各异的群臣,视线最后落到永历身边一个孩子身上。 他八岁的表弟。 国舅王维恭的儿子王来安。 他本以为永历帝一直没有过问,是无心无肺,没想到是来这一套。 “孤既得父皇禅位之诏,理应宽赦天下。” “锦衣卫指挥使邓凯。” 邓凯闻声而应:“臣在。” “将缉访司的汉人收没钱财后,都放还其家。” 朱慈煊说完,看向白文选身侧的生面孔。 “淮国公?” “降臣马宝见过太子殿下。” 马宝俯首屈身。 邓凯趁机在朱慈煊耳旁禀告其的来路。 朱慈煊微微思量,又重新问道:“莽白之前就遣使去信,告知吴三桂自己将兵变,寻求清廷帮助。” 马宝道:“殿下,自从去岁我等无了圣驾消息,屈降东虏后,吴三桂便没了晋王和陛下的踪迹。” “得到莽白来信,便遣我来见见真伪,并在我之后起兵至孟卯,准备从莽白手中接押陛下和殿下。” 想不到莽白还做了两手准备。 莽白一开始就没信过我和他的君子协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