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白将一把镶嵌红宝石的鎏金长剑横放膝上。
眼神冰冷的扫过忐忑不安的勃生郡各族首领。 下洪沙瓦底自然是孟族为主。 但和麓川高原一样,掸族之外,各种杂七杂八的小族土司多不胜数,有从中土迁移的,也有从天竺西北阿豪姆王国,汉人说的蜀身毒道所移居。 而阿拉干一带,山地平原夹杂,人称小西域。 阿拉干山脉使其与与洪沙瓦底隔绝。 北边与恒河三角洲接邻。 与风上之地的佛教圣地锡兰隔海相望。 南面跨过大金沙江三角洲,就到了麻六甲半岛。 阿拉干王国本身就是东南亚的西域。 佛教、天竺教、穆兰教都从这条要道传入东南亚。 欧洲人占据麻六甲前,也是从这与洪沙等国相联系。 自然而然。 除了和洪沙族一样自中土而来的孟族,阿拉干山脉本地的若开族,也有不少从天竺流徙来,如洛兴亚人的小族。 莽白脑海划过阿拉干王国与勃生郡的过往。 右手紧紧握住仅作为仪仗用的宝剑。 “我王兄平达力功德仁善,赐我封邑东吁,赐名明耶觉廷。” “我本该在东吁郡同古城享受荣华富贵,供奉神佛于寺院。” “谁能想到明国亡国,逃入我洪沙瓦底,王兄良善,允许他们寄居阿瓦,分发大米给明国的君臣,但明国的李定国白文选却不念及我国仁义,占据木邦,劫掠百姓和寺院。” 莽白语气感慨,停顿一会儿后,接着说道。 “李白军队索取永历,明国太子又想结盟赎身。” “我与王兄,和别岱蕴念及从前那蜡底王时,对方索要多基发,有将其交回的先例。” “我祖父在位时,蛮莫土司出逃,后因父王前去索要,明国也将蛮莫土司的右手交回,也是先例。” “所以王兄与明国太子认为父子,结缔血盟。” “但谁又能想到明国太子朱慈煊奸诈似罗刹,弑杀王兄,焚烧阿瓦。” “迫于明国的军队,我又和王兄莽温南下驻守,谁能想到莽温王兄又失足跌落大金沙江。” “我不得已做了东吁的王,担起复国反明的重担。” “我本没此愿,然别岱蕴和各郡总督都说,我不来做王,他们就再也没有依靠,明国若来攻,佛教和传承都将存续不下去。” 莽白说着眼角流出几滴清泪,声音有些哽咽。 堂中各族土司不论心中如何腹诽。 嘴上都纷纷说侯王是他隆王的儿子,国王之位当仁不让。 “弥利提波弑父称王,有想法,但没运气也不能成事。” “而国王你虽无想法,但运气却使你成事。” “这是上天让你做王啊。” 莽白微微颔首:“本王既然做了东吁的主人,理应反击明国,收复阿瓦。” “东吁卑谬的总督侯王们都赞成,将麾下的奴仆士兵给了本王。” “勃固大光的孟族首领们也十分支持本王,散尽家财为复国军队招揽士兵,筹集粮食。” 已经听说孟族小半头人首领丢掉脑袋,全部财货充公的勃生郡各族土司纷纷拍起胸脯应道。 “明国无道,我们也愿意出兵出钱出粮支持王上兴兵复国。” 你莽白十万大军都到城下了,他们敢不答应吗。 一个迟疑,都估计出不了大帐。 莽白再次颔首,环视一圈群情激愤的首领们。 摸着膝上金剑的红宝石,凌厉开口。 “本王自是相信你们的忠诚。” “但朱慈煊让我明白了,一切的承诺应许,都是要在刀剑下才能遵守。” 各族首领闻言全部愣住,不等他们做出反应。 大帐忽地光线一暗,名为死亡的恐惧瞬间笼罩他们。 十几个刀斧手冲入帐内,堵住门口。 莽白的亲卫们也纷纷拔刀抽剑,杀气腾腾的走向他们。 莽白已经站起身来,望着求饶怒斥的羔羊。 莫名想到琉璃宫剧变时,洪沙王公们是不是也是这番模样。 “怪只怪你们太弱小了。” 莽白有些惆怅。 我洪沙国对明国和代清固伦来说太弱小。 你们对我也是。 “东吁卑谬的贵族们有名义和军队,勃固大光的孟族有数十万族人。” “你们什么也没有。” “而且你们和阿拉干王国牵连颇深,首鼠两端,有些和他们就是同一族。” “为了防止你们勾连阿拉干,只能借你们的头颅震慑边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