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突然,姜早身体一怔,她先是不解地看了眼姜傅齐,再跑到姜淮的右手边,蹲下来关心他的状况,他的右眉骨破了个口,鲜血正疯狂地流进他的眼睛。
姜早用手帮他擦去眼角的血,整颗心都揪在一块,“哥,你没事吧。”
一旁的姜成怡也被姜傅齐这一行为吓一跳,她说了从姜早进门后的第一句话,“爸,你疯了吗?干嘛拿碗砸我哥!”
温紫苑也骂了句疯子,匆忙起身,正准备去拿药箱,就听到姜傅齐吹胡子瞪眼的指着姜淮说道:“几个月了,老子一直等着你说出那几个狗屁任务,你倒好,这边一个屁都不放一个,那边就一声不吭地把匠心那么大的公司送给一个外人!”
姜淮面迎那个碗时脸都不偏一下,这时候更是任由姜早替自己擦脸,他面无表情地吃着鱼,也不说话。
“老子跟你说话呢,跟你爹还摆什么谱子!”姜傅齐骂的歇斯底里,什么难听的话都说了出来,“你从小就跟在你爷爷身边说我的小话,导致你爷爷那么大的产业就给我一个餐厅。要不是我的第一个儿子被你妈养死了,我还能生下你这个不孝子?”
这句话不亚于一颗从天而降的陨石,砸中了姜早,姜成怡和姜淮三人,其中姜淮是被伤得遍体鳞伤的那个,他后槽牙一咬,手中的筷子砰的一声断成两半。
姜早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她低声喊了句,“哥……我先送你去医院吧。”
姜淮喉结艰难一滚,朝姜早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这个团圆饭你等了这么久,真要这么走了?”
姜傅齐和温紫苑感情不和,往年的中秋节他两总是找借口把姜早和姜淮扔在家,自己出去潇洒。那时候,姜早就总是抱怨自己什么时候能和家人过一次真真正正的中秋节。
她没想到这么多年,姜淮还记得。
“他们没有你重要。”她哽咽地说道。
不知是血流进了眼睛,还是被姜早的话感动到,姜淮掉了一颗如米粒大的眼泪,就落在她的沾满血的手背上。
“我们走吧。”他虚弱地说道。
姜早搀扶着姜淮走到门口,他们匆忙地换鞋,推开门时,姜淮朝姜傅齐说了一句,“我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要求你们什么,只是想好好跟你们吃顿饭。”
这就是姜傅齐和温紫菜的任务,一家人好好吃个饭。
离开之前,姜淮对一旁神色复杂的姜成怡好言相劝:“不回自己家过节,还留在这干嘛?”
*
姜淮受伤的位置离眼睛就差一寸,缝合手术存在极大的风险,外加上姜淮昨晚突发的肠胃炎还没好今早引发了发热,导致姜淮做完手术依旧昏迷不醒。
姜早坐在病床前,背靠着冰冷的椅子,脑子还是放回姜傅齐突然发火那一幕,如果那个碗再偏一点,后果不敢设想。
——我的第一个儿子被你妈养死……
姜早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姜淮不是姜家的长子?
看姜淮那时的状态,他应该是知道这事,那他为什么从未跟我提起过?姜早心想着。
这时,欢快的来电铃声突然在死气沉沉的病房响起。
姜早拿起手机,发现是何斯屿打来的。
她收起思绪,看向窗外才知道,此时已经是晚上。
“喂。”
姜早走到窗前,接起电话。
“姜早,你能不能拿出一个小时陪我过个中秋吗?”
第67章 “我给你涂药。”
圆月当挂, 满街的游客喧喧闹闹的对着市中心的大时钟拍照,姜早从租出车上下来,抬眸望去, 恰巧看见路灯下戴着墨镜的何斯屿。
他穿的一身黑,戴着墨镜,下巴藏进风衣衣领里,碎发在风中凌乱, 耳朵上的白色助听器若隐若现。
他胸口抱臂,修长的双腿往那一站就是夺目的存在。
何斯屿听见关车门声, 倏地抬眸, 看着姜早缓缓走来。红色风衣衬得她的皮肤很是白静,尤其是那双肌肉均匀的小腿和直挺着的脖子。
“干嘛非让我在这等你,我去接你不是更省事吗?”他眉头一碰, 声音被冷风吹颤。
“太麻烦了。”
姜早眼神四处乱瞟,总感觉人群中会有一两只毁粥的老鼠, 想到此, 她不由得埋怨某人的穿搭, “你是个公众人物,又刚恢复比赛, 能不能不要打扮得这么张扬。”
不是张扬, 是过分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