玑背后是石壁，看着越凑越近的月亮，她是退无可退。凑得越近，她便看得越清楚，这温泉虽热气很大，但水质十分清澈，离近了什么也遮不住。

她微微垂眸，就看到了月亮在水下毫无遮挡的身体。仔细看去，不禁眉头一皱。

“等等……”陆天玑推着她的肩，盯着她没在水里的身子:“你身上怎么发绿?”

月亮低头，发觉泉水变成了淡绿色，自己身上竟绿油油的一片，十分扎眼。

同她自己特制的草药是一个颜色。

陆天玑霎时间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是因为你特制的草药?”

她就知道，妖怪连医书都没看过两本，光看药方子，哪制得出什么草药。

月亮搓搓自己身上，竟发觉搓不掉。于是她站起身，走到一旁水还算清澈的地方，将自己全身上下擦了一遍。擦了许久，身上依旧是那抹惹眼的颜色。

定是她加的那几位猛药，这才让草药在水下褪色了。

无奈之下，她只好走到陆天玑身边坐下:

“洗不干净。”

陆天玑早已换了个地方。拖她的福，如今她身上也是一抹丑陋的淡绿色，怎么搓也搓不掉。看着就像中了毒一般。

陆天玑:“你采的什么草药，怎么会染色?”

月亮:“按着我二姐给我的方子采的。”

“医术不精就不要乱制药。”

看着她身上那抹绿，陆天玑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主意:

“不过我倒略通医术，待会你把方子告诉我，我帮你制个解毒的膏药。”

月亮点头:

“好。”

陆天玑冲她笑笑:“或许你草药还未认全，写好方子后我再帮你出去找找草药。”

听到这话，月亮知晓了她心中所想，帮她采药是假，想要回三清宗是真。

她就不明白了，三清宗那个地方，到底有什么好的?在那里还总要看着她们宗主的眼色行事，可在这，只要她不走，她倒是能让她自由自在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只可惜这人不领她的情，执意要回那个破地方。

她越想越气，按着她的肩膀就要往她身上亲。

面对欺身过来的小绿人，陆天玑实在无法情动。她偏头躲开她的嘴，用手抵住了她的肩:

“我实在……不喜欢这个颜色。”

月亮冷着脸:“你身上也发绿。”

“化在水里了能不发绿吗？”陆天玑生气，若不是她乱制膏药，她们身上怎会发绿?

发绿也就算了，也弄不掉，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好。

月亮有些自责，又有些心寒:

“可不管你发不发绿，我都喜欢。”

反观陆天玑，她身上发绿，道士就不喜欢她了。

“你怎么跟她们一样……”月亮垂下头，看着自己发绿的身体，心里五味陈杂:“只喜欢白毛兔子。”

“我……”

陆天玑一时无言以对。绿的衣裳，绿的发饰，绿的鞋子，这些她都能喜欢。可偏偏是绿的人，她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不仅不喜欢，更接受不了。别说妖怪了，她如今连自己都受不了。

“可这个颜色实在太丑，你看看我。”陆天玑耐心跟她解释，她捂着身前，在水里站起身，露出自己发绿的身体:“这样你真的喜欢吗？”

月亮目不转地盯着她，直到她再次没到水中。

淡绿色，就像她们妖界的一种精灵，怎么看都很可爱。

“喜欢。”月亮往她身边凑:“想亲你。”

最终还是让她如愿以偿，轻轻亲了一下。

分开时，月亮眸子很亮，还勾着嘴角朝她笑，看上去很喜欢小绿人。

陆天玑靠着身后的石壁，看着她这副样子竟无话可说。她抿抿唇，回味起方才落在自己唇上吻。

似乎也没有那么讨厌。

可妖怪的审美太差，这是毋庸置疑的。陆天玑分析起其间的原因，想必定是妖怪不读书，不知何为美丑，这才会喜欢小绿人。

陆天玑:“明日起，我教你读书认字。”

月亮笑着点头:“好。”

泡了一会儿，月亮将自己的外衣给她裹着，一起进了密室。

密室中，两人还是像往常一样躺在同一张被子里。月亮挨着她，闭着眼睛睡得很香。

陆天玑却怎么也睡不着，她将自己的手拿出被子，举到自己面前。发绿发灰，就像僵尸一般。

她倒是看不出来，这样的颜色到底有什么好喜欢的。

陆天玑收回手，推推旁边的人:

“你真喜欢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