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煮进去,偶尔吃一顿真正的肉。
钟照君潜伏着的这户人家,属于中间的层次。
一大碗素菜汤,酥软的烤面包涂上一层劣质的奶酪,就是今晚的晚餐了。
餐桌上,一共四个人。
一位老奶奶,腿脚不太利索,如今只能干些简单的活计。
因此,体力消耗比较少的老奶奶负责晚餐的烹饪。
这么多年的经验,让她能用最少最简单的食物烹饪出最好吃的食物。
女主人,也就是老奶奶的女儿填饱肚子,拍拍她十二岁女儿的发顶道:“奶奶做的饭,永远都吃不腻,是吧楚楚。”
楚楚双手被洗得很干净,额头还有残留泥土,没完全擦掉。
看样子,挺注意用餐卫生。
小孩子饿惨了,只顾着吃,敷衍地点点头。
老奶奶掰了碗里的一块烤面包,是涂抹了奶酪最多的部分,放在孙女碗里。
“妈* ,你别惯着她。”女主人想阻拦。
老奶奶拍开她的手:“小孩子多吃是福,我老了,多了吃不下。”
话虽如此,盘里剩余不多的烤面包,她一口汤一口面包,细嚼慢咽吃得干干净净。
一点不像是没有胃口的样子。
钟照君望见其乐融融的一家子,深有感触,退了出去,敲响大门。
咚咚咚。
“谁呀?”
开门的正是女主人。
钟照君掏出一张面额10的纸币,道:“我是教会的人,来问你母亲一些问题,这是报酬。”
“我们不知道那些事。”女主人的异瞳闪过慌乱之色,一把捏紧门把手,想关住大门。
钟照君轻而易举地拦住:“那我换个说辞?”
“我要调查一些事情,这是好处费。”
她的话明显强硬了很多。
女主人面露纠结之色,探脸出门张望,见没人注意她家,等钟照君进门后急慌慌关上了大门。
“大人,有些东西我们只能烂在肚子里,实在不敢说。”女主人哀求道。
餐桌上的人躲到了角落,老奶奶握着铁锹,如临大敌。
“你是怕以前的城主吗?”钟照君与她对视,不放过一丝她眼神的变化。
不安,不安,还是不安。确实没有狡黠的心思。
女主人害怕地点点头:“他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恶魔。”
钟照君安抚道:“别怕,我背后是教会,你们会很安全。”
女主人说话利索了些:“妈,你放下家伙,是客人。”
或许是钟照君的说辞打动了她,亦或者是10金币的诱惑打动了她。或者两者都有。
钱也要有命花。
女孩和父亲躲到了侧屋,女主人和老奶奶一句两句把她们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杜桃桃,也就是撒旦男爵的亡妻,在49年因病离世前,回妈妈家的频率越来越高。
隔的并不远的老奶奶张耳听到,杜桃桃和她母亲张红英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大意一方在说:“他打你,离婚,回家。”
另一方说:“不行,孩子大了,离不了。”
那次争吵后,杜桃桃一个月没回家。
然后就是噩耗,病死了。
张红英自然不信,把撒旦男爵告到了库里斯城法院。时任院长的正是城主,奥斯丁伯爵。
还没等开庭,那是暴风雨的夜晚。
张红英家平房门口挂着的煤油灯晃得厉害,吱嘎吱嘎,提供的照明也不稳定,忽亮忽暗。
随即,彻底熄灭,变成黑灯瞎火。
此时,窗户被风吹的哐当哐当,惊醒的老奶奶下床,准备塞点茅草稳固窗户。
邻居家的景象,让她立马蹲了下来,双掌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有不止一个黑衣人,围在张红英家门口。
那群人打开了门,闯了进去。留在门口的一位黑衣人,手上有什么东西一闪。老奶奶看见的画面又回到了开始的风雨交加的一幕,仿佛是她的幻觉。
老奶奶睁大眼睛,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变化发生了。那群黑衣人又出现了,他们衣服上或多或少有被火焰灼伤留下的洞,甚至有一位头发都烧没了。
他们抬着的,是一具被火焚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从体型判断,无疑是张红英。
就这样鹿死他手。
再后来,老奶奶始终觉得,一家子被监视了。
说到这儿,钟照君出言打断:“出来吧,别藏了。”
老奶奶和女主人闻言心里一紧,慌乱地观察四周,发现没有人,松了口气。